猝不及防的回答,听的七王爷不由一怔。

    他显然没料到皇上会想到打仗,“可、可是国库不是不足吗?”

    “国库中所剩银两是不多,但镇北王也不能死。”

    皇上冲着那封信努努下颌,“他若是死了,大雍来犯,怎么办?况且这大雍如此想让镇北王死,无非是忌惮此人,他们越是忌惮,朕就越是不能除掉他。”

    说完又故意问了句:“你觉得呢?”

    七王爷盯着那封信出神,半晌才心虚的点点头:“皇兄所言不错,此事就该如此。臣弟只是怕大雍那边不好应付,不过既然皇兄都说了大不了打仗,倒也无需惧怕与大雍硬碰硬。”

    可如此一来,真要是打仗,他又该如何才能顺理成章的夺下皇位?

    甚至还要不动国库!

    否则一旦国库不足,到时候又是一件麻烦事。

    他暗暗盯着桌上的奏折,良久,忽地言道:“皇兄可曾想过将镇北王暂且关押在南方牢中,如此大雍筹谋派人前来调查,只怕也未必能查到此事。”

    调去南方?!

    南方可是他的地盘!

    皇上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吹了两口,倒似是在想此事。

    七王爷又趁此时机劝说:“将此人送去南方,只要大雍那边的人不在提及此事,到时候便能将此人放了。”

    “难道你以为此事能一直瞒着大雍?”

    皇上反问,杯子放下,漫不经心似的抬眼看他,“况且,镇北王在朕身边,朕才能心安。”

    即便他忌惮镇北王,可也丝毫不妨碍他相信镇北王。

    至少以如今的局势来看,来日真正能救他的,大抵就是镇北王。

    “此事朕心中有数,你就不必管了。镇北王不能动,过些日子朕还是要将他放出来,大不了就是打仗。反正也有几年没打仗了,若只知道一再的忍让,反倒让大雍以为大郑怕了他们。”

    七王爷脸上笑容愈发的难看。

    但仍是点头附和:“皇兄所言极是,是臣弟思虑不周。”

    在养心殿与皇上又闲叙片刻,七王爷便离开了皇宫。

    出宫后,上了马车双眸紧闭。

    正坐在一旁的男子低低的问了声:“王爷,陛下他……”

    见七王爷脸色愈发阴沉,男子不敢再问下去。

    看来局势不妙!

    “他竟然动了打仗的念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听的马车内男子猝然皱眉。

    他难以置信道:“打仗?陛下怎么会想到打仗呢?国库空虚,真要是打仗,只怕连粮草都不够用。况且这眼看就是冬日了,冬日北方更冷,到时候所需银两更多。”

    “以在下对圣上往日行事作风来看,他应当不会如此想才是!”

    七王爷稍稍睁开眼,漆黑眸子死盯着他。

    看的男子慢慢低下头。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他是当今圣上!他是忌惮镇北王,这镇北王更是功高盖主,可他最信的还是镇北王,紧要关头仍是只信他一人!”

    在皇上心里,就连他这个亲弟弟,只怕也未必比镇北王的分量重。

    男子唇角紧收,良久才道:“看来是在下猜错了,在下还以为既是忌惮,想必是有意要除掉此人。”

    可眼下局势如此,需想个法子才行。

    否则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眼下不能打仗,国库的银子也不能动。否则日后王爷若是登基,国库之中并无银两,自是事事难办。况且王爷也不能尽信大雍所言。”

    “万一打仗之际,王爷夺下皇位,边疆不安,京城内乱,到时候大雍趁虚而入,恐怕……”

    后面的话男子没再说下去,但七王爷也已经明白了。

    至少这一仗,不能打!

    即便是要打,也要等他坐稳皇位再动手。

    七王爷抬手摁了摁眉心,“总觉皇兄行事与以往不同,也不知此次是听信了何人的进言。”

    说完又重重的探口气。

    “罢了,何人进言已经不重要了,先想法子将皇位夺了,到时候再动手与大雍算账。”

    男子闻言不由一怔,谨慎询问:“王爷是要提早动手?”

    可事已至此,若再这么拖下去,倒不知何时才能解决此事。

    七王爷仍是犹豫几息方才点头。

    “早日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然而他尚且还不曾动手,大雍已然在边疆频频挑衅。

    皇上得知此事后,不禁笑了出来。

    “看来还真是等不及了,今日才刚将信送来,却已经在边疆跃跃欲试!”

    正欲起身前去见杜常月,然而还不曾跨出一步,又突然缓缓坐下。

    他好歹也是大郑的皇上,不能事事都问一个女子。

    如此岂不显得他犹如傀儡一般!

    “来人啊。”

    被赶出去的几个太监齐齐走了进来。

    皇上沉声道:“今日入夜,将镇北王带来!”

    “是。”

    随着几个太监退下,王公公也已然带着人赶来。

    进门后,轻手轻脚的走到皇上身边,弯下腰低语:“五殿下那边一切安好,陛下大可放心。五殿下也说了,只要能助他夺得皇位,他定会答应大雍与大郑五年内不动兵。”

    皇上几不可查的点点头,半晌才道:“找人盯着,不可在此时出岔子。”

    “是。”

    宫殿内,杜常月依靠在床头,看着端到面前的汤药,嫌恶的皱起眉。

    刺鼻难闻的味道更是令她心下作呕。

    她试探道:“这……这是解药?”

    江太医一脸严肃道:“正是。”

    言辞笃定,杜常月不得不接下那碗汤药,但还没喝,江太医又突然言道:“应当能解毒。”

    又忽地改口了!

    杜常月不禁笑了出来,但如今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屏气将汤药喝下,直到碗底空了,放下碗的刹那,拿起放在一旁桌上的蜜饯送入口中,方觉松一口气。

    然而江太医将空碗端走时,却又言道:“这汤药需得喝七日才成。”

    七日……

    谁服解药需得七日!

    杜常月单手扶额,满眼的无力。

    眼见江太医几人离开,才慢慢松一口气,掀开衾被下床。

    缓步去香炉前查看,一心只想查明那里面放的可有令女子不能有孕的药。

    但尚且不曾看清楚,忽地听见低沉嗓音传来,“看来世子妃如今这身子是好多了,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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