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常月回身,见是皇上来了,忙屈膝行礼,“臣妇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
负手而立站在她对面,余光看了眼香炉,“世子妃聪慧,应当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
杜常月顿时明白,这无非是让她不准将已经猜到的事情告诉姚贵妃。
“臣妇什么事都不知道,只知道此番是陛下命人救了臣妇一命。”
闻言皇上唇角半勾。
还是个机灵的,知道如何回话!
缓步去到贵妃榻上坐下,皇上不由得沉声道:“你身子尚且不曾恢复,坐吧。”
“谢陛下。”杜常月缓步去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但却始终低头颔首,不曾抬眸多看皇上一眼。
皇上不紧不慢道:“眼下看大雍的架势应当是要动兵,不过朕已经想好,要派镇北王前去边疆御敌。在此之前,还需将北方那些乱臣贼子除掉。”
“京城……”
他顿了下,双眸缓缓眯起。
倒像是在暗示杜常月出主意。
杜常月起身屈膝道:“陛下,臣妇有个不情之请。”
“讲。”皇上应的干脆利落。
杜常月缓声道:“世子虽被陛下封为四品将军,可从不曾真正打过仗,此番可否留世子在京城护卫陛下?等七王爷一事了了,再派其去北方,如此也能顺便带上五皇子。”
“到时候大雍见五皇子还活着,自会退兵。”
但仅仅是留一个韩朔护卫圣上是不够的。
陈将军是御林军的人,此人就不必说了。
必然是要一直守在圣上身边。
但也不够!
杜常月索性壮着胆子言道:“还有……还有叶家那位未婚夫婿,此人也曾是边疆征战沙场的将军,如今是因与叶小姐成亲之日将至,才在京城逗留。若论实力,世子也未必是此人的对手,只是如此良将多在边疆,实在难有机会面圣。”
“若是叶将军在京城,倒是也能让其在此事中立功。”
“叶小姐虽是女子,但自有随父征战沙场,熟读兵书,是大郑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皇上正不知该留何人在京城护驾,她三言两语便说出了四人。
虽多是年轻小将,但未必就不能用。
况且有叶将军与陈将军坐镇,应当不会有事。
“你倒是心中明白,该举荐何人。”
甚至也清楚他此番前来的目的,无非是想问她京城之中该留何人。
杜常月轻描淡写道:“实不相瞒,臣妇就只认识这么几人,来日若有机会,倒是想多认识些将军。”
但有了她的举荐,皇上心下明了,便离开了殿内。
只留杜常月一人还在殿内。
站在小窗前,看向院内,几片枯叶落地,愈显凄凉。
大郑内忧外患,如今众人都在为此事忙碌,她却在殿内不能出去。
也不知阿朔怎么样了。
还有父王、母妃、荷叶……
入夜,养心殿。
皇上看着跪在对面的二人,幽幽道:“起来吧。”
镇北王与韩朔拱手道:“谢陛下。”
二人一同起身,并排站在对面。
“明日一早,镇北王带人前往北方,先将那些乱臣贼子除掉,再赶赴边疆。朕已经派人告诉绥远王了,只要你去了北方,他即刻启程前去东、西、南三方调集三十万兵马。”
“切记,若与大雍交战,前三战务必要赢!”
镇北王打了那么多年仗,还是头一次听闻这样的要求。
他一事惊愕,更是不解,“陛下,北方兵马足够用了,何必又从别处调去兵马?况且三十万兵马可是不少,真若去了……”
不等他将话说完,皇上便沉声道:“这主意是镇北王府世子妃出的。”
“常月?!”
镇北王更是惊讶。
不仅仅是惊讶此事是杜常月出的主意,更惊讶皇上竟然要用这个主意。
皇上嗯了声,“正是,此举无非是要吓唬大雍。唯有如此才能尽早将这一战应付过去,总好过接连打一年的仗。况且这眼下就是冬日了,冬日打仗实在不利。”
“此事你只管去做,朕倒是觉得可行。”
镇北王也隐隐明白,这一仗是要打的大雍措手不及才好。
他拱手一推:“臣领旨!”
皇上眸光一转,看向了一脸希冀的韩朔。
“世子妃倒是为你求得一个好差事。”
玩笑似的口气,听的韩朔也不近弯了弯唇角。
“她要你留在京城护驾,又举荐了叶将军与其女儿,还有其尚未成亲的夫婿。皇宫护卫一事就交给你们几人了。”
“等京城一事了了,你带着大雍五皇子赶赴北方。”
韩朔登时明白,拱手道:“微臣领命!”
“既然都明白了,就退下吧。”
皇上不由得打了个哈欠,起身就要去后宫。
但从韩朔身侧路过时,韩朔却突然开口:“陛下,微臣……微臣可否见一见世子妃?”
已经接连几日不曾见过她了,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
皇上蓦然笑了,淡淡的嗯了声。
“准了。”
“多谢陛下。”
旋即王公公便亲自带着韩朔去了要姚贵妃的寝宫。
镇北王跟在皇上身后,一起走出了养心殿。
可走了没几步,皇上便突然停下来,看着偌大的皇宫内几盏零星灯火。
“真是没想到,朕有生之年竟还会遇到这等局面,还以为内忧外患这等事,必然不会在朕身上应验。”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偏头看向身后的镇北王,“北方就交给你了。”
镇北王拱手道:“陛下放心,老臣就算豁出命去,也定不负陛下所托。”
闻言皇上眉头一紧。
“你还不能死,你若死了,朕去哪找能用之人?眼下若论打仗,朕还是只能派你前去,等哪日你将世子也教的与你一般无二,朕才算有了可用之人。”
虽不愿承认大郑如今离不开镇北王,但事实如此。
就连他也只能一边忌惮此人,一边又不得不重用此人。
眼下甚至还要重用镇北王府世子妃。
皇上越想越觉此事可笑,“这昌平侯也不知是怎么养的,竟养出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儿,聪慧、机灵,对局势的观察也格外的细致。朕改日是要好好向他请教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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