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世界中。
远方,天空变成了一片墨染的湖泊,灰蒙蒙的。
一块堪比大陆架的云层低垂,距离地面仅有三百米左右的高度。
地表开始分崩离析。很多重达亿吨的巨石,反重力地升起,然后,炸成齑粉!
这是由于场域扭曲乾坤,构成了无形的破坏力。在其中,一般的至强级强者都承受不住,肉身势必会沦为肉酱。
乌云翻涌,欲吞苍穹。云层之下,有一片特别的电磁湖出现。
那是电磁元素能量所化。
若能汲取,相信收获会很大。
云层下还有一个个类似石钟乳般的龙卷,有的才刚刚成型,有的已经连接大地,形成通道,将事物通通吸入进另一个维度空间。
此外,还有沙尘暴形状的大型气团在移动。
局部地区的法则能量狂暴化,各种世界元素共同造就了这一幕惊人的场域风暴。
“是六眼吗?”沈然望向另一方。
相比于西部世界,东部的景象还算平和,天空中还有几个绚烂与神秘并存的世界光环。
但是,也有一座城池以违背常识的方式,从高空坠落向大地。
城中有动静。
赫拉传音,“根据师尊事前的预料,以及我对猩红之月团的猜测,塔子母亲极大可能没有被六眼带进来。”
“那个酒樽!”
沈然不想赌。
酒樽就是很普通的样式。黝黑金属质地,表面雕刻有一个骷髅头的式样。
沈然一惊。刚拿到手上,原本空空如也的酒樽内部,竟快速冒出了殷红粘稠的血浆。
一股好闻到像是罂粟的吸引力的气味,飘入鼻尖,让沈然皱起眉头。
“看来此物背后的深渊意志很中意你。”赫拉双眼微眯。
沈然手握酒樽,猛然间发力。
像是要将这件诡异的深渊武器捏爆,
轰~
紧接着,以沈然为中心,其脚下刹那爆发出了浓郁的漆黑气浪,熟悉又危险的深渊气息升腾而起。伴着持续的心悸感。
“六眼,我踏马来了!”
沈然大喊,“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我手上!”
“我得提醒你一句,深渊意志已经盯上了这个墟界,已经呈现出被改造为【深渊菌地】的迹象。你这样,在它们眼里就像是一个大号的灯泡。”
赫拉严肃地提醒。
保险起见,沈然还是得发一次言。
最好能从六眼本人口中得到塔子母亲的安危情况。
但对方并没有回应,似乎没有听见。
而越是时间推移,自身处境的危险系数就越是呈指数级增长。
沈然看另一只手中的能量流动模型。
失真率已经高达百分之四十三了。这意味着自己所站立的这片地区,随时有可能“天翻地覆”。
“沈然。”
“不行!”
沈然咬牙,“我为什么现在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塔子的事。”
他抬起一只手,瞄准下坠过程中的那座城池。
赫拉突然抓在手臂上,
“听师姐的,塔子的母亲大概率是在外面。我们出去就好了。”
腥红之月团,看似是由一群使用深渊武器的疯子组成。
但每一位成员的背景故事,毫无例外都是因为战争、因为仇敌,被灭了家门,身世凄惨。
论世间的罪恶与仇恨,他们也担任着受害者一类的角色。
当然也有一部分会性情扭曲,对其他无辜者施暴。
可须知,这种的基本都逃脱不了被深渊武器腐化的最终结果。
一旦真的堕落到了那种地步,腥红之月是会进行内部肃清的。
“在这种事上,我不要不确定!”
沈然态度强硬,“要是是师姐你的家人”
赫拉:“我没有家人了已经。”
顿了顿,赫拉叹息,“你我怎能不明白,世界的运行规则就是不确定的。哪儿有一定?为何强求?”
“马上。”
沈然停顿,随后不愿浪费时间。将心比心,如果是塔子本人在这里,绝不可能就此离去。自己既然都做了这么多,
安能听天命?
“咚”
在赫拉紧蹙眉头的目光中,虚空中突然展开一副圆形图案,接着,一道超远程光束迸射而出。
轰~
光束炮横跨上万里,直接正中那座城池。
这一炮并不具备有毁灭力量,
只是想告知可能存在于其中的六眼。
“六眼!你爷爷我在这儿!!!”沈然破口大骂。
世界进一步紊乱。
模型失真率:五十一。
肉眼可见,天地在变得模糊。时空属性的基本量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一些空间在高频振动中。
突然,
赫拉本就紧张的心情,猛地娇喝出来,“有深渊!”
声音戛然而止。
嗡~
包括西部世界的狂暴化的元素能量们,也齐刷刷被没收了动静。一股难以言喻的波动席卷而出,令全世界为之静止一刹那。
“跑!!!!!”就在这一刻,一道突如其来的嘶吼声从那座城池中爆发。
是六眼。沈然万万没想到。
咕噜噜~
蓦然间,他拿在手中的那个酒樽,杯中的殷红液体不断往外冒,源源不断。
带有一种类似罂粟般的吸引芬芳,从沈然的手中,化作一条条小瀑布,一条条溪流,在脚下地面都形成了一大片区域。
——轰!
不待惊恐莫名,
下一刻,被按下静音键的世界恢复,各种杂乱的声音响起,局部地区法则狂暴化后的隆隆动静,赫拉的大叫,以及远处那座城池突然间解体的惊天动地,还有一些怪异的笑声。
“咯咯”“咯咯”“咯咯”笑声急促,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五个,越来越多,像是有无数幽灵,它们位于另一维度,围在这个世界舞台的四周。
半空中,那座城池迎来解体,整整齐齐、又大小不一的方形石块悬空。
有目光扫射而来,像是穿透了虚妄与真实,比世间一切神兵利器更加犀利,把沈然和赫拉的灵魂都要斩出丝丝缝隙。
赫拉竭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说,“把那个酒樽丢掉快。”
殷红的液质却变成了胶水,沈然试图甩动却无法。
突然,那些解体后的巨石,齐齐震动,一个个变成类似凌乱的线条结构,像是活了过来的蛇群。一幕奇诡的画面出现,物质化作无意义的黑白色线条,在毫无规律扭动,
正中间,主角是一个山一样魁伟的身影。
它的手里抓握着另一个生灵。后者是兜帽被摘落后的猩红之月团成员,六眼,是个类似甲虫的怪物,正如名字,面部生有六个复眼。
它的脸上佩戴有一张漆黑的兽类面具。
它的心脏缺失了一部分。那一部分的形状,赫然是沈然手中的酒樽!
“抱歉了,六眼。”
“我的恨,我的怨那些家伙我需要更接近源泉的力量”说到此处,它灰白色,臃肿的大手缓缓用力,将六眼喉咙捏的嘎嘣作响。
六眼惨笑,眼中空洞的闪烁着绝望,紧接着口器、耳鼻像是打开了阀门,往外流出黑血。
笑声更尖锐刺耳了,令沈然大脑生出剧痛。种种犹如梦魇的画面在闪灭。
那些隐于阴影中的观众们,数量多了起来,笑得更加放肆。
像是一场大快朵颐的盛宴,开始了。
六眼最后向远方投去视线那个师门的小朋友们居然真的做到了?一男一女,就他们两个吗,其中一个还是深渊病。
“至少,我的感觉确实是对的士马他没有背叛兄弟。”六眼在痛苦中尝试着咧嘴,
又最后担忧地劝,
“祭品是你自己”
四面八方都是观众,它已开启了[灵视]。成功了,可这一切并没有收获到想象中的心情。
仿佛这个废墟一样的糟糕世界都要进入自己已经缺失掉了的心脏,连同那些孤寂与难过,现实中只有被环绕的嘲笑。
扑通~
六眼的尸体掉落在地,犹如一条死犬。
它的视线,以一种伤感的形式,俯视着远方的沈然。不是需要尽快补充的[深渊武器]酒樽,而是当瞥到对方腰间系着的那条麻绳时,
是巴哈莫特的。
心脏的缺失感更加强烈了。
“给我”它说,钢铁质地的兽类面具在扭曲,变成一张似笑似哭的鬼面。又低语,是对那些深渊观众们说,“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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