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走过一次,顾宁安二人回程的路,明显是要走得更快些。

    在经过一条小巷时,忽然看到小巷口,站着不少腰佩长刀刀黄衣捕快,这些捕快把守在巷口,谈笑的同时,视线紧盯着过路的每个人。

    待再走近些,顾宁安他们便是听到,从那小巷中,时不时的传来哀嚎和谩骂声。

    “说!那群船私在哪!”

    “娘希匹的!不说打死你!”

    “啊~~别打了,别打了!大人,我全说!”

    余光一瞥,顾宁安瞧见那被几名捕快拳打脚踢的人,正是他们先前见到过的石牙。

    “看什么看!赶紧走!”巷口的捕快冲着顾宁安吼了一声,脸上横肉发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闻言,顾宁安笑了笑道:“滥用私刑可是触犯大乾律的……几位皆是捕快,竟知法犯法?”

    锵!锵!锵!

    说时迟那是快,巷口哪些尚在谈笑的捕快,齐齐拔出了长刀,十余把银刃在月色的照耀下,泛出逼人的寒意……

    哪满脸横肉的捕快上前一步,嗤笑道:“这位先生可是要多管闲事?”

    “在下不过提了一嘴,诸位就要拔刀相向?”顾宁安淡淡道,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拿下他!”那横肉捕快一声令下,一众捕快齐散开,朝着顾宁安就围了过去。

    “住手!”

    一声暴喝自巷内传来,原本那些个气焰嚣张的捕快,纷纷偃旗息鼓,放下扬起的长刀,给巷口即将走出的人,让开了一个身位。

    从箱子里走出来的人身着深蓝色捕头服,约莫四十来岁,眉宇间没有捕快的戾气,面上挂着和善的笑,整体气质看着很和蔼好相处。

    “这位先生,您提醒的是……我等确实不该滥用私刑。”

    “不过咱这也是为了查案,无奈没有线索,才出此下策。”

    “还望先生勿怪。”

    捕头的态度十分客气,同先前哪些捕快比,那就是天壤之别。

    对此,顾宁安也是十分意外的,毕竟这“上梁不正下梁歪”,捕快如此跋扈,捕头竟会如此“好说话”?

    “嗯,查案还是注意手段吧。”顾宁安应道。

    “先生说得是。”捕头笑着招了招手,小巷内被两名捕快松开了对石牙的束缚。

    踉跄着跑出巷子的石牙,看了顾宁安一眼,轻声道了一句“多谢”,随即卯足了劲儿跑开,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见状,顾宁安冲着那捕头点头示意后,也是带着牧生离去。

    待他们走远后,那个满脸横肉的捕快低声问道:“赵头儿,这先生有什么身份?”

    赵捕头笑着摇头:“谁知道他什么身份,我也是第一次见。”

    “啊?那您对他那么客气干啥?”横肉捕快不解道。

    赵捕头白了其一眼:“帝师要来的事情,你不知道?”

    “知道啊,可那先生也不可能是帝师吧?这年纪也对不上啊!”

    “笨死了!”赵捕头一巴掌拍在捕快的脑袋上,冲着周遭的捕快招手道:“今儿个我就给你们上一课。”

    “这帝师那是何等人物?儒学大家,陛下恩师!”

    “他这此行前来,不可能一人来吧?那若是有弟子学徒,先行而至,来此探路,是不是也有可能?”

    横肉捕快插话道:“赵头儿是说,那人可能是帝师的学徒弟子?您怎么看出来的,赶紧教教咱!”

    “呵!”

    赵捕头笑了笑道:“首先就是气质,咱那么多捕快,你们还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换作常人都不敢上前管这闲事!”

    “可他不光敢管,甚至还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你们拔刀的时候,我都看着的,他不光没有害怕,看着还有点想笑!”

    “这说明什么?”说到这,赵捕头看向身前的横肉捕快。

    横肉捕木讷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呵,知道你就成捕头了!”˙

    赵捕头打趣了一句,随即继续道:“这说明,他有绝对的底气,你们要么不敢动他,要么打不过他!”

    横肉捕快好奇追问道:“这两者有嘛区别?”

    “第一,你们不敢动他,这代表他身上有证明身份的东西,那就说明他是背景深。”

    “第二,你们打不过他,代表其武艺高强,当然这一点我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先生看着不像是个练家子。”

    “我估摸着他就是第一点,有十足的背景底气……再加上最近帝师不知何时会到,那先生又是儒雅书生气十足,很容易得出,他的背景就是帝师!”

    听着赵捕头的分析,一众捕快对他的信服程度更上一层楼,一个个纷纷开启了“拍马”模式,将赵捕头给整得有些飘飘然……

    ……

    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位于山阳县城郊,一间四面透风的老屋内,鼻青脸肿的石牙盘腿坐在地上,在他的面前,有一方窜着火苗的石炉。

    炉上架着一口铁锅,锅中翻腾着一团团面疙瘩和几片发黄的菜叶。

    吱呀~

    屋舍的老旧木门被推开,寒风裹挟着大雪灌入了屋内。

    一位着薄衫,浓妆艳抹的女子,进了屋后,其身上的脂粉味也将这充斥着潮湿霉气的屋子,变得好闻了不少。

    “冻死了冻死了!”女子抖了抖身上的雪水,赶忙凑到炉边,烤起了火。

    石牙则是赶忙起身,拿来一块毛毯片披到了女子的身上。

    借着石炉内的火光,女子看到了石牙脸上的伤痕,她急忙问道:“你怎么了?又被谁打了?”

    “嗨,就是赵捕头他们……”石牙满不在意的应道:“最近帝师不是要来吗?他急着要把船私抓起来,就又来逼问我了……”

    女子长叹一声,随即凑到了石牙身侧,抱住了他:“阿勇哥,你说出来了吗?”

    石牙无奈颔首:“说了,当时他们打得凶,我没扛住,就说了……”

    “那咱还是趁夜跑吧!要不然船私的人,定要报复咱。”

    闻言,石牙苦笑道:“咋跑,你忘记你那些个逃跑的姐妹下场如何了?”

    听到这话,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脸上浮现了一抹惊惧,她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塞进了石牙的手中,急忙道:“阿勇哥,你跑……你跑了没人追,除非是哪些船私的人查出来,是你说的。”

    “不过那时候,你应该已经跑远了。”

    闻言,石牙没有回应,他将那些碎银收起,又从床底下摸出一巴掌大小的布囊,把那些银钱放进去后,掂了掂:“这些钱够你赎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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