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阿孟放下裤腿,一改之前三人的态度和善,反而是表现出了“不悦”的情绪。

    他直接做到了问诊台的对面,说道:“小大夫,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虽然不懂治病,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句俗话我还是听过的。”

    “这样吧,你给我开些外敷消淤止血的草药,我拿回去敷一敷。”

    瞧见对方这般神态,时雨有些迟疑:“小哥,你这伤啊,确实很快就会好的”

    说到这,他又指了指自家招牌:“为了这伤,付出半斤米粮,属实是有些不值当。”

    顺着时雨所指的瞧了那么一眼,阿孟露出了一副“我有钱”的态势,轻笑道:“小大夫,你尽管开药!”

    “我今儿个还就是要给我这精贵的腿上些药来!”

    “至于诊金,你放心,我阿孟何时差过钱?”

    “这”时雨愣了愣,还要说些什么的之际,对面的阿孟再度抢先开口:“别这这那那的,赶紧给我开药。”

    “成吧。”应了一声,时雨就从身边的竹篓中翻找起来。

    很快,他就从竹篓中取出数株质地干燥,外表为黄褐色,呈纺锤状的草药,摆到了阿孟的面前。

    “此乃三七,有止血止痛,消淤之效。”

    “你在使用之际,只需放入口中嚼烂,外敷于伤口之上便可。”

    “像你这样的伤势”

    不等时雨说完,就见阿孟拿起了一株“三七”,折一折就塞入了口中咀嚼起来的同时,又是囫囵的落下一句“你且稍等”后,便是快步离开了原地。

    差不多半盏茶的工夫后,咀嚼着草药的阿孟走了回来。

    这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布袋。

    只见其把布袋朝桌上那么一摆,就是道:“半斤米,  诊金。”

    “忒!”

    阿孟朝着掌心一吐,卷起裤腿朝着红痕上那么一贴,便是问道:“这样就好了是吧。”

    “好了。”时雨颔首道:“剩下这几株药材,你就拿回去吧,日后有个什么跌打肿痛,或是要止血的,都可以拿着使。”

    “小大夫好性子!”阿孟拱了拱手,只拿起了一株后,笑道:“我在拿一株即可,毕竟这药材得留给更需要的人。”

    “我全拿了,万一常年不用,倒也是浪费了。”

    “走了,小大夫回见。”

    时雨起身道:“小哥慢走。”

    待其走远后,时雨收起了米袋,瞧向了顾宁安,笑道:“顾先生,今儿个咱这风水是不是很好。”

    “居然那般伤势的,都非要配上些药材。”

    闻言,顾宁安笑了笑:“兴许是吧。”

    扑通!

    重重的落地声响起,时雨再度回过头去,就瞧见一个块头很大,穿着卷起了裤腿衣袖的汉子,刚好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得不说,这魁梧汉子的身子骨确实不错,摔上那么一下,身上居然一点儿红痕都没有。

    然而,眼看着那魁梧汉子又要走出一步时,这脚下就跟抹了油一样,又是摔倒在地!

    这一回,除却他身上的灰尘对了些,也没有什么伤。

    似是不信邪一般,魁梧汉子就这么一步踏出,一跤跌倒,迅速爬起,再度摔倒

    如此循往复了十来遍后,时雨吞了口唾沫道:“顾先生,咱这问诊摊前头,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绊人吧?”

    顾宁安笑道:“谁知道呢。”

    扑通!

    瞧着魁梧汉子又一次摔倒,时雨赶忙起身道:“大哥,你这要不还是换条路走吧。”

    这一回,魁梧汉子的手肘处破皮了,有些映红的血液缓缓地渗了出来。

    瞧着手上的伤口,魁梧汉子嘴角微掀,露出了一个让时雨煞觉诡异的笑容。

    “伤了。”魁梧汉子看向了时雨,瓮声道。

    时雨一愣:“要开止血药?”

    魁梧汉子瞥了一眼招牌,落下一句“稍等”后,便是跑远。

    当他再度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袋子。

    “半斤面。”

    时雨推了推尚未收起的“三七”草药:“这草药嚼”

    魁梧汉子拿起一株,送入口中嚼烂后,拍到了手肘处,瓮声道:“这样,可对?”

    时雨道:“对。”

    “对就完了。”魁梧汉子惜字如金,说完之后,就大步离开,没给时雨一点儿说些别的的机会。

    “先生。”

    “怎么了。”

    “咱这摊位该不会真有什么鬼神之流在运财吧?”

    “大白天的,哪来什么鬼神之流。”

    “那今儿个这问诊生意也太好做了”

    “生意嘛,时好时不好,都是正常的,兴许之后到了收摊,就没有病人了呢。”

    “先生说得在理”

    正如顾宁安所言的那般,待魁梧青年离去后,一直到日落西山,二人收摊离去,都是再没有一位病人前来问诊。

    今儿个,问诊摊共计营收一斤米,一斤半面。

    顾宁安拿多出来的半斤面换了几只咸鸭蛋和一瓦罐猪油后,二人便是离开了庄子,回到了庄子外不远处的林子里生活做饭。

    猪油拌饭,一锅用猪油炒制的野菜,外加一人个流油的咸鸭蛋。

    这顿晚饭虽然无肉,却让时雨吃得格外的香。

    说实在的,他这两年多来,将自己出门时带得稻谷吃完后,还是头一回吃上米。

    以往因为外貌的缘故,他买不到换不到东西,只得沿途挖些野菜地瓜之类的东西吃。

    今儿个再度吃上了米,颇有一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

    吃过晚饭,折腾了一天的时雨早早地睡了下去,而顾宁安则是看了看四周后,稍坐了片刻,便又起身朝着林子外走去。

    待走远了些许后,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林子,笑道:“李舵主,有些时日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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