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敢去招惹柳同志,我们先干死你。”

    关键时刻张云浩他们纷纷出声支援祁扬,眼神更是刀子似的往巫永飞身上刮。

    王楠已经撸起了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巫永飞扫了一圈,发现除了易迟迟的眼神最为平静无波,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恨不得要吃人。

    瞬间,难以言喻的委屈袭上心头。

    “说话。”

    箍着他脖子的祁扬见他不出声,没忍住晃了晃他的脖子。

    力道有点重,感觉脑浆都差点被摇匀的巫永飞忙不迭求饶,“说说说,我说啥呀?”

    可别摇了,再摇脖子要断。

    “说你不去送芝麻糖。”

    “不送!”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巫永飞摆烂的特别彻底,祁扬说一句他跟一句,比刚上学的小学鸡还要乖巧。

    见此,众人满意了。

    祁扬松开箍着他脖子的手,没好气道,“早这么有自知之明多好。”

    巫永飞,……讲道理,这个自知之明他其实一点都不想都有。

    但少数服从多数,他不想挨揍。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摸了摸脖子,委屈巴巴问,“我就真的那么差?”

    这话他是看着易迟迟问的。

    她呵了声,“老话还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连自己都快养不活,还想养媳妇,换位思考你是女同志你愿意嫁这样的男同志?”

    “不愿意。”

    他下意识接话,接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诶,看样子我们得孤独终老了。”

    倒也不至于,向上没戏,还可以向下兼容。

    不过——

    “你们不想回城?”

    易迟迟有点奇怪,要知道她看过的年代文,下乡知青可是削尖了脑袋想回城。

    这怎么听巫永飞他们的意思,好像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回不去。”

    王楠挺惆怅,“城里也难,在乡下好歹能养活自己,在城里那真是人厌狗嫌。”

    这里的人指的是家人。

    听得白琛他们心有戚戚焉开了话匣子。

    “有门路的早早就安排好了,轮不到下乡。”

    “没门路的削尖了脑袋也回不去。”

    “豁得出去的,就算回不了城,也可以换个活法。但我们这批人,坏不彻底也好不起来,就只能这样过一天是一天的混着。”

    这话算得上肺腑之言。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社会就是如此现实。

    有门路豁的出去的,终究是少数。

    剩下的那批没门路的,才是真正的普罗大众。

    做不到彻底把脸皮撕拉下来,也做不到毫无底线,遂只能在苦难中清醒挣扎。

    “珍惜现在的生活吧。”

    白琛诚恳劝道,“好歹靠山屯的老乡对我们不差。”

    这话说的挺没头没脑,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至少靠山屯的老乡一天到晚嫌弃他们干啥啥不行,吃饭闯祸第一名。

    却也仅限于嫌弃,要说占他们便宜,排挤他们这些再过分的事却不会做。

    有些大队知青过的就不是人过得日子,处处被排挤被欺负,长的漂亮是一场灾难。

    家里寄来的东西,大队部先给你签收,能落到手里多少不好说。

    全凭大队干部那天心情好不好。

    念及此处,巫永飞感叹,“我这张嘴其实经常闯祸,没被打死真的是大队长他们人好。”

    “我看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呀,怎么很多时候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尽干些讨人厌的事呢。”

    易迟迟对他的脑回路是真的不理解,遂有此一问。

    巫永飞叹气,“你当我乐意,但我嘴比脑子快。”

    这是说他管不住自己的意思。

    众人也没辙了。

    易迟迟倒是能帮他改变,但她看了眼巫永飞,终是放弃了心里的想法。

    正好邮局到了。

    “我去邮局取点东西,你们是等我还是先去车站?”

    “一起。”

    于是,一行人进了邮局。

    易迟迟只以为自己要取东西,搞了半天都有包裹。

    不过她的最多。

    看着邮局工作人员拿出来的包裹,白琛他们目瞪口呆。

    周秋雨磕磕绊绊道,“迟、迟迟,你这是把家搬空了?”

    “没有。”

    核对完单子的易迟迟头也不抬,和邮局工作人员道完谢后,就准备搬运包裹。

    手刚伸出去,一只大手横空出世先她一步抓了包裹往肩膀上一甩。

    抬眸一看,扛着包裹的是白琛。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露齿一笑,“我们帮你。”

    易迟迟,“……谢谢!”

    然后,大的包裹被几个男知青分了。

    小包裹易迟迟他们这些女性拿。

    从邮局出来后,一行人直奔车站。

    但是现在没有车,需要等,具体等到几点不清楚。

    祁扬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盘,眉头拧了起来。

    “两点了。”

    大爷他们三点回去,要是车子现在能到,他们能赶回去和大爷他们汇合。

    “希望车子快点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晃眼到了两点半,车子还没来。

    就在这时,王楠戳戳易迟迟的手,在她看过来时轻声道,“迟迟,我们去茅厕,你要不要一起?”

    “去!”

    于是,四人和白琛他们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从厕所的易迟迟一脸菜色,四处看看发现王楠她们还没出来,遂换到了背风口等她们。

    对风口味儿太大,对嗅觉非常的不友好。

    背风口有人,是一对青年男女。

    男的一身毛料服装,胸口的口袋还插着一支钢笔,女的一身工装,脖子上围着一张红围巾,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只露出一双妩媚多情的柳叶眼。

    不是两人在说话,就他们这隔着半尺远的距离,易迟迟还以为他们不认识。

    察觉到她的到来,两人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眼神同款犀利。

    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丝毫不显地朝两人笑了下,随后一脸嫌弃的以手掩鼻,轻声嘀咕,“舟舟你们快点出来呀,好臭呀!”

    听见这话,青年男女碰了个眼神后,继续有说有笑起来。

    但出口的语言非北方方言,而是南方某市的方言。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的内容不对。

    易迟迟听见了诸如晚八点、东面林场交货后行动之类的话。

    她若有所思,眼角余光隐晦的打量着男女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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