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慧郡主执意留下等着白丘泽醒来,正好白霆轩想知道白知愿和谢云嵩这些日子在南蛮发生了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待三人到了白霆轩的帐子,白霆轩便迫不及待问道:“阿愿,这些日子你可好?我收到了魏迟的来信,你在南蛮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
然后他又用骄傲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我们阿愿长大了,有勇有谋,像我白霆轩的女儿!”
白知愿轻笑,“父亲过奖了。此次能成功脱险,也多亏了谢将军。”
白霆轩又何尝不知道女儿这是想让他对谢云嵩多些信任。
他转头又向谢云嵩道:“谢将军,多谢!”
谢云嵩摆手道:“不敢,此次还是阿愿果断又勇敢,才能顺利拿到解药。”
白霆轩又道:“我昨日已经收到了魏迟的飞鸽传书。”
白知愿闻言,松口气道:“这样看来,魏迟无事,我还担心我们在南蛮王宫这样一闹,会把魏迟暴露呢。”
白霆轩边说边递给白知愿一封信,道:“魏迟没事,这是他的信,你且看下。”
白知愿接过信,快速看完,又将信递给谢云嵩。
她的心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
魏迟在信中道:“他因为受了伤,逃过一劫。目前,没有暴露。但是常嬷嬷和小桃因为和白知愿接触过,已经被处死,幸好两人都不知道白知愿的真实身份,贺拔允也未得到有用的信息。”
“贺拔允埋葬了贺小宛后,已经给自己订下了亲事,并且这几日就要继承大统了。”
白知愿冷笑,“这个贺拔允,这么多年,贺小宛给自己养了一条毒蛇。他忍辱负重,其实早已想好了退路。我想就算没有我,他也会想法设法杀了贺小宛的。”
“现在倒是将这一切都推在我的身上,他倒是顺理成章成了南蛮的新王。”
谢云嵩也道:“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只是个无欲无求的皇子。这么多年,他在贺小宛身边,也早已经学会了各种手段,以往有贺小宛在,他或许顾忌一二,现在他终于可以将自己的实力全部展露无遗了。”
白霆轩听他们二人这样说,又道:“阿愿,魏迟在信中说,贺拔允一直没放弃寻找你,照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查到混入王宫的就是你。”
白知愿浑不在意,道:“父亲莫担心,我想他很快就会查到是我了。”
白霆轩疑惑道:“为何?”
白知愿答:“贺小宛死前,就已经将我的身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贺小宛确实聪慧,倒是个难得的对手。她仅凭我三言两语,就断定我想要解药,大约是大历人,或许还和哥哥有关。”
“我想,贺拔允顺着这条线索,很快就知道我来到了南境,也很快就能知道闯入南蛮的人是我。”
“他想找我,不过是因为我知道他的秘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就只有我亲眼看见他杀了他的妹妹,南蛮的公主,贺小宛。他想找到我,不过是担心我将他的秘密散播出去。”
“但他若是知道我的身份,或许就不会担心了。我是大历的荣安县主,闯入南蛮王宫已是惊奇。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自不会自寻烦恼,将此事散播出去。退一万步讲,这是他们南蛮王宫的内讧,和我这个敌国的人毫不相干。”
白霆轩思虑一刻,道:“阿愿的意思是不必故意隐瞒你的身份?贺拔允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才能放心。”
白知愿微微一笑道:“父亲不必在意他,他想查就让他查,至于能不能查到就看他的本事了,我们不必管他。”
谢云嵩接话道:“阿愿说得没错,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白将军不必担心。”
“倒是现在,贺小宛已死,南蛮新王刚刚上任,朝局不稳,我认为现在是收复南境最好的时候。”
“没有了贺小宛的毒阵,想来南境军定能大胜。”
白霆轩正色道:“谢将军果然是少年英才,与我想到了一起。”
“如今丘儿还未醒,即便醒来,想来也需要时间恢复身体。此战重要,我决定亲自上阵。”
白知愿有一瞬的惊讶,据她所知,父亲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上战场了。他的年岁愈发大了,身体也每况愈下,自然不像年轻人一样可以冲锋陷阵了。
她思忖片刻道:“父亲是将军,如此重要的一仗,自然应该在场。”
白霆轩怔愣一刻,道:“我还以为阿愿会不同意父亲前去呢。”
白知愿:“父亲怎会这么想,作战的事我不懂。我自然也是希望父亲能平安,但是总要有人冲锋陷阵,躲着不是父亲的性子。父亲和女儿一样,不让你做的事你就不会做了吗?”
白霆轩听罢,眼里浮出笑意,没错,他的女儿像他,决定的事谁也没法改变。
谢云嵩看着父女二人的互动,心生羡慕,他从未感受过这种来自家人的支持和爱。少年时,父亲对他总是严厉,母亲更是一年也见不了一次。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像白知愿这样和父亲心平气和的谈过话。
谢云嵩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父女二人,收回思绪,道:“皇上命我来南境相助,此战我会和白将军一起,助将军收复南境。”
白霆轩点点头,道:“有了云麾将军的助力,自然是事半功倍。”
白知愿的眼神明亮,闪着亮亮的光,侧头专注的看向谢云嵩,谢云嵩亦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向她看过来,眸中隐约透露着爱意。
白霆轩看着两人有爱的模样,心中对谢云嵩倒是越发满意了。
正在这时,一名小兵匆匆来报,“将军,副将醒了。”
白知愿和白霆轩同时猛的站起身,喜出望外,大步向外走去,谢云嵩也紧随其后。
等白知愿走到白丘泽的营帐,就听见母亲端慧郡主的抽泣声,她心上一紧,还以为有何意外。赶忙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母亲在旁喜极而泣,而哥哥正在一旁安慰。
白知愿放慢了脚步,眼睛一眨不敢眨,生怕这一切像是一场梦,等她终于快要走到哥哥的床榻前时,白丘泽也发现了她。
白知愿的眼里流出几滴晶莹的泪水,她紧紧抿着唇。白丘泽看到妹妹,先是惊讶,随后脸上浮出惊喜的笑意,他看着强忍眼泪的妹妹,对她伸出手。
白知愿再也忍不住,抱紧白丘泽嚎啕大哭起来,这些日子的担心、焦灼,终于在此刻可以释放。
白丘泽刚刚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为何妹妹来了南境,之前不是说她偷跑去了北境么。
而且,他看到了跟在父亲身后的谢云嵩,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白丘泽想清楚,白知愿红着眼睛从他怀中抬起头,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才转头对着程北潇道:“程公子,我哥哥的毒都解了吗?”
程北潇袖子一甩道:“我的医术你放心,自然是全部清除了,他刚醒来,身子虚,我会再为他好好调理一番。”
众人闻言放心了下来。
白丘泽明白了过来,这些日子因为他中毒,让大家担心了,妹妹应该也是因为自己中毒的事,才赶来南境的。他挠挠头道:“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了。”
言罢,他又摸摸了妹妹的头。
白知愿破涕为笑,看着又活泼起来的白丘泽,又看看放心下来的父母,心中无比感恩上天能让他们一家人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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