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了对话的二人不敢再上前,强压着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退回自己的营帐。
二人都没有说话,回去后便各自躺下。
但其实谁都没睡,实在是刚才的所听的信息太过惊人,他们无法消化。
被称为伯言的,还跟朱然有仇,在江东除了那一人,也就没别人了。
骆统知道朱然和陆议有仇,朱然更是知道自己跟陆议极不对付。
良久,朱然才试探的开口道:
“陆伯言忠诚耿直,虽与我多有直怨,但不至于行此恶事吧。”
骆统此时大脑一直在超负荷运转,梳理加工着所有信息,脑壳疼,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帐内已经是一种诡异的安静氛围。
陆议不会这么做吗?骆统绝对不敢打包票。
他硬着头皮回了朱然一句话:“前不久,陆绩陆公纪,回吴郡后不久便病死了。”
现场顿时又是一阵宁静,针落可闻。
陆家被摧毁近半,家族主脉只剩一个小孩子陆绩,无法受命于危难之间,担负起家族重担。
陆议能从众多旁系子弟中脱颖而出,成为家主,没有过人的手段肯定是不能服人的。
而陆绩成年之后,陆议依旧能稳居家主之位,离不开孙权的大力扶持和帮助。
陆议前脚娶了本应是家仇大敌的孙策的女儿,后脚孙权就把陆绩这个陆家主脉家主候选给贬到交州去了。
八年时间在那烟瘴之地,早已重病缠身,孙权却丝毫没有让他回来的意思。
最后陆绩没办法,上书辞去官职,孙权才同意他归家。
就在今年,归家不久的陆绩,便因久病缠身难治身亡。
想到这,朱然忽然身体一哆嗦。
是了,陆议就是一个为了追求权力已经到了变态程度的疯子。
为了家主之位可以与孙策结亲,连自家人都可以狠下心来逼死。
而朱然这个当初在陆口与他争权夺利的外人,又怎么会心慈手软呢?
现在自己身在敌营,陆议正好借刀杀人。
私下里进行什么肮脏的交易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这,朱然目眦尽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陆伯言,枉至尊如此信任你,竟然通敌卖主,我恨不能亲手杀你!”
骆统听出来对方精神不佳,怕他失控做出来什么事造成可怕的后果,赶紧出言安抚道:
“义封莫急,从此前听到的话来看,现在他们还没有达成一致,一时不会与你动手。”
“至尊定会救援我等,此后的日子你与我不要分离,同食同寝,他刘禅必然不敢一日害两士。”
闻言,朱然十分感动的坐了起来,对方这是在用跟自己绑定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啊。
他激动的跪直身子,道:
“我是个德行浅薄的人,就像在屋檐下的鸟雀一样,今日才见到公绪如同皓月般的德行。”
“请您可怜我这个鄙贱之人,不要吝惜自己高洁的品行,降低自己的身份向下结交不如您的人吧。”
骆统见其说的真诚,也知此次狱友同窗的经历可以成为二人深厚友谊的开始,便也跪直身子。
“诚如斯言!”
于是二人击掌引为兄弟,并约定将来互相升堂拜母。
深夜,俩人终于忍不住困倦而睡去。
第二日刘禅果然没有再让他们去挑大粪,但是也只让他们在自己营帐周围活动。
并且时刻有人盯着,上厕所也盯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二人不知所措,但不用干活总归是好事。
只是那朱然神经一直紧绷,感觉除了骆统之外,总有刁人想害自己。
中午卫旌告辞的时候,朱然以给家里传个口信的名义请和卫旌交代一二。
刘禅同意了。
然后朱然来到卫旌跟前,悄悄告诉卫旌陆议背主通敌、谋害自己的事情。
卫旌大惊失色,因为被朱然死死握住胳膊而没有叫出声来。
二人互相以目示意,然后拜别。
刘禅见此,微微一笑后离开了,并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叫吴班来。”
身为校尉,但已经许久不穿军装穿工装的吴班很快便来到刘禅主帐。
他知晓刘禅让他来的意思,一进来他就主动汇报道:
“禀世子殿下,我兵工营全体将士轮番上阵,工程进展迅速,明日便可将材料加工完成。”
“很好,”刘禅点头,随后表扬了兵工营的出色工作。
“当初让你们在樊城实验的时候,这襄阳砲最大射程是多少?”
“足足三百步!”
吴班一拍胸脯,颇为自豪道。
三百步,足足四百一十四米远,远超弓箭的射程,而四石的强弩也只是射两百五十米远。
且弩箭的重量跟大石头肯定是没法比的,动能完全不一样。
刘禅进一步问道:“若是减轻抛射物的重量呢,比如减轻一半,能否达到四百步?”
“这,”吴班挠了挠头,先前实验都是用砸城的大石块,还真不知道减轻重量能射多远。
但他又想,既然不是攻城,减轻一半的重量,肯定能抛射的更远,想来不难达到四百步。
甚至最大射程超过四百五十步,只是那样他们的准头就无法控制。
见吴班微微点头,刘禅当即做出决定:
“好,既然吴军不肯与我交战。那从今日起,我军将营寨不断向南修,然后堆起高台组装襄阳砲。”
将营寨修到离敌人越近,越要面临激烈的冲突。
现在吴军不肯与他交战,但若是靠的太近,说不得吴军就忍不住出来攻打。
不过刘禅本就不想来此跟吴军比拼后勤粮草,反而希望吴军主动来打自己。
营地虽然不比城池,但是防守方总归是占有一些地利优势的,而刘禅不想主动进攻吴军的营地。
只是,被进攻方总归是要面临营寨被攻破的风险,所以刘禅采取的是修建连营的方式。
选要害之地,或者当道扎营,避开树木茂密的丛林。
这样吴军即便是用火攻,顶多烧毁一座军营,而不会威胁到其他营寨。
“多备猛火油和沙土,若是吴军真的凶猛异常,我军防守不住,便立刻将修筑的襄阳砲烧毁。”
虽然刘禅认为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还是如此吩咐道。
吴班自然拱手领命,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想。
“公子说减轻重量,那用的应该不是石块吧,是打算用什么抛射吴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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