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马超后,又沿着驰道一路向东。
天黑前抵达甘宁驻屯的陕津,夕阳在侧,黑熊驻望三门峡。
这里就是中流砥柱成语汇总砥柱所在,可砥柱看名字就知道,就是个大一些的石山石柱。
冬季黄河水浅,砥柱露出许多;盛水期,砥柱勉强能冒个脑袋。
砥柱真的不算什么,对漕运影响最大的是砥柱上游的石门,传说中大禹治水时,开凿石山,凿出来的人门、神门、鬼门。
光线不是很好,河水汹涌两岸又有冰层。
黄河凌汛期还未到来,但只是目前这么粗略观察,黑熊就感觉这里的景象与他记忆中的砥柱、三门有很大差异。
可能是水量不同,也可能是水库的原因。
但他凿通三门峡,彻底解决这里的心思则是十分强烈。
这里卡死了关中与关东的漕运,是帝国的血栓所在。
要么打通,要么开凿新的河道,用新的河道进行漕运通航。
可泥沙问题若不解决,新河道势必淤塞。
未来河套区域压缩人口以放牧牛马为主,黄河能恢复,再清澈,依旧会有泥沙。
开凿新的河道,河床低浅,水流比三门河道平缓,那泥沙淤塞很快的。
此刻看着三门河道,给了黑熊一种‘束水冲沙’的感觉。
在看着三门周边的石岩,黑熊皱眉沉思,如果未来积攒足够的白法力,洗练一个十吨重的钢钎。
通过施法召唤的方式,借助重力加速度冲击这里的石岩,那效果应该会很不错。
将这段破开、疏通,关中对关东的物资汲取效率必然大增,可以集中力量向西开拓。
甚至可以想办法连接洮河、渭水,将漕运路线持续向西。
重力加速度这招玩得好,人工制造几个巨大的堰塞湖。
湖水积聚,然后破开山梁形成缺口,借助水力冲刷,就能扭转河道。
以后世的科技来说,移山填海这种工作交给核武器,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只是国家相互制衡,没法大范围改造地球。
黑熊思索片刻,很明智的放弃了那疯狂的计划。
如果洗练出万吨级别的道具,或许才有那么一些可能性。
自己洗练最重的东西也不过是铠甲,也不知道重量、体积会不会影响召唤。
但解决三门峡、渭水以及河渠淤积问题,还有恢复古汉水这三件事情,他已经有了解决的思绪。
光靠一个吕布是不行的,多弄几个七级傀儡,使用重型工具,让这些永不疲倦、力量极高的傀儡负责开凿,效率会很快的。
然后是渭水以及关中各种渠沟的淤积问题,则需要更多的傀儡道兵。
靠铁锹、背篓挖土清淤……这得挖到哪年去?
最简单的就是通水的情况下,将大量傀儡道兵投入河床。
让这些不需要呼吸、落水就沉的傀儡道兵搅动淤泥,水力裹杂泥沙自会排入黄河。
渭水能这样处理,关中所有渠沟都可以这么搞,无非就是反复多次、一层层的清淤。
还有古汉水,黑熊对这个不是很了解,只是自媒体让他听过大地震让古汉水改流,至于具体如何变化,没去调查过,就没有实际的头绪。
还有堰塞湖,山体崩塌堵塞河水形成巨大堰塞湖。
以山体坍塌后的强度,必然会用很多的山岩、土石……这似乎不是自己能解决的。
别说引水入西域,就是恢复关中、汉中漕运都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但也没必要气馁,几年时间里解决三门峡血栓,以及疏通关中漕运灌溉网络……就已经占了巨大的便宜。
秦国经过耗费了多少人力才有了关中沃野千里?
自己只需要三年或者五年,就能恢复关中的灌溉体系,节省了巨大的人力支出和时间成本!
这大概才是道兵傀儡种田的取巧办法,指挥傀儡耕地、挑水,才是最笨拙的办法。
思维落定,暂时搁置各种水利改建、恢复的念头,他驱马入陕津城。
陕津城邑不过七百余户人口,甘宁这里的驻兵也只有五百人。
军队分散驻屯,能节省粮食、增强掌控力。
陕津城内暮鼓响彻,守门吏士就等第三通暮鼓结束后封闭城门。
当值军吏远远看到策马轻驰而来的黑熊、吕布,顿时尾椎骨发寒正要跳脚呼喊,又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早就被收编了。
“快通报府君!是镇北公来了。”
军吏拉扯身边快腿小青年低声呼喝,又拍拍自己身上可能存在的尘土,快步出门几乎十几步俯身长拜:“卑职恭迎镇北将军!”
相距几十步,黑熊也勒马降速,驱马撞入城门甬道。
马蹄声哒哒响彻,看着陌生街道,黑熊沿着道路向城北区域行进。
城中广场处,甘宁已领着郡府官吏十几人快步来迎:“渠帅安好!”
“什么都好。”
黑熊也不下马,就问:“军营何在?”
“在城中西南。”
“我去营中,你随后再来。”
黑熊说罢拉扯缰绳,引着吕布走向南门大街,城中军营是个宽阔区域,很好辨认。
一路刷脸,直入军营内的宽阔营房。
甘宁粗略聚集的弘农郡郡吏们都感觉很不适应,弘农郡府里的官吏更替激烈。
原本是钟繇一方的人,钟繇跑到潼关向甘宁服软后,弘农杨氏与原来的郡吏团队、各县县吏就离职了大部分。
等后来令狐邵就任郡守,又征辟、启用了一批士人。
再等令狐邵垮台,甘宁只能挑选那些履历单薄、出身低微的士人充实郡府以及各县。
甘宁不敢耽误,来不及备马,快步走向军营。
郡吏们则面面相觑,又感觉如芒在背。
面对一个敢单骑出游的更高上级,他们普遍感到有些慌,以及难以适从。
军营内,甘宁来时,黑熊已经端茶小饮。
这处宽阔营房改造了壁炉,加入许多干柴的壁炉还没燃烧起来,屋内光线略昏暗。
甘宁如今是郡守打扮,黑色官服,头戴乌纱进贤冠,还悬挂佩剑。
进来后,当即就苦着脸:“渠帅不可再轻身涉险,臣知太史文恭骁猛,奈何他只有一人。”
“就听兴霸的,我会再找一位猛士护卫安全。”
黑熊侧身坐在壁炉前,不想再听甘宁规劝,就问:“舟船可齐备?”
三门峡不是不能通行,沉船的风险很大,从下游往上游运输的难度更大。
但只要肯下决心,一批空船从上游漂泊而下最多也就折损五分之一,这点折损比起军事战略来说,完全可以忽略。
甘宁坐在黑熊对面的椅子上,犹豫回答:“已改造六十余艘,每船可运五十余人,或二十匹马。”
“我已经开始抽选锐骑,他们会陆续向潼关集结,大约有千骑。”
黑熊计算着这次运输量以及必要的冗余,就说:“每船你配备水手三十余人,其中三分之一要擅长控船,三分之一擅长弓弩射击,另外三分之一要勇于搏杀。”
甘宁点着头:“臣已征选精锐,每艘船上,臣会分派部曲五人。渠帅既然要救援黎阳,臣请以李异为水师校尉。”
这批船已经是关中、河东、太原搜集来的大船,规模跟之前的运船、三牙战舰比起来要小一号,满载运输也就六十多人的样子。
如果临时超载运输,这是另一种算法。
满载六十人,意味着这六十人要在船上吃喝睡觉,要有生活的余地。
这种船,也就一道主帆,少数船带一个控制转向的小尾帆。
“你多选人手,我随时可能出发,快的话一百二十艘船,慢的话最多一百五十艘船。”
弘农没有经历过战争摧残,陕津又屯有令狐邵之前凑错的物资,所以能满足这批船队的补给需求。
甘宁听了计算一番,就说:“若是一百五十艘船,臣会选拔一营河内兵充入船队,以充当近战甲兵与守船弓弩手。这样百五十艘战船,李异一人恐难以节制,还请分设部督、司马。”
“你与李异商议即可,我不需要李异上岸参战,他只负责守卫船队安全。”
稍稍停顿,黑熊就说:“这次救援黎阳,我会率千骑,配两千匹马。如果战时紧迫,我会引百余精骑走河内先行,等河道冰层解冻,你再安排李异出兵。”
甘宁很想规劝,又觉得这种劝谏缺乏实际意义。
点着头思索,就问:“渠帅,末将何时能出兵上雒?”
“等我消息,我若召回鹅群,你尽起弘农士马,向雒阳进发就是。”
说着,黑熊召出两只公鹅放在脚下。
鹅群在蓝田,这里只有两只,远距离感应时一大一小,有明显差异,他才能准确召回。
甘宁抱起一只鹅抬手捋了捋,军事讨论完,就说其他:“朝廷敕使已过大谷关,如今就在函谷道中。”
“使者是谁?”
“河东裴茂。”
甘宁收敛笑容:“灵帝时期,此公是尚书令;董卓之乱后,为侍御史护卫天子东迁。后持节督关中诸将杀李三族,以功封侯。如今,他是以谒者仆射为敕使。”
黑熊听了诧异:“裴茂、裴潜父子也是有趣。”
甘宁也不清楚具体,就问:“渠帅,裴茂父子怎么了?”
“司马芝有个好朋友裴潜,在荆州颇有才名,隐居长沙。我征讨匈奴时,裴潜受我征辟北上,后来又被我派到荆州去协助刘琦做事。”
黑熊抬手摸自己下巴:“我还听说裴潜有个弟弟去了益州,其父裴茂在许都担任重要廷臣,他的儿子想必也要充任郎官为质。我没记错的话,我在闻喜袭击匈奴之际,当地士人中就有少年自称是谒者仆射之子。”
甘宁听着也是愕然,这裴茂究竟有多少个儿子?
立刻就感觉自己那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有些不够用。
黑熊说着裴茂家事,口气一转就说:“看来曹操还是不肯给我一个尚书行台,又将灵帝时期的尚书令给我派来,这是要逼我扣留裴茂。”
总觉得未来几年后,裴茂、钟繇、王粲、韦端这些人私下聚会时,可能会有某个人来这么一句:我们之中藏了个黑熊的奸细。
甘宁对尚书行台并不在乎,就算没有这个机构,关中郡县官吏晋升、提拔,还不是黑熊一句话的事情?
“曹操不肯给我,我非要抢。”
黑熊说着露出笑容:“他舍不得一个尚书行台,我就打断他一条臂膀!”
尚书台是朝廷最后的威仪、体面所在了,他也没指望过曹操会答应这件事情。
只要开一个小口子,许都朝廷积攒的那点公信力立刻就完蛋了。
这下甘宁激动起来了,数遍谯沛乡党,如今堪称曹操臂膀的,只有夏侯!
见甘宁这模样,黑熊就知道他误会了:“不是夏侯,这样的好人要留在最后面。我们这次,要么吃掉曹洪,要么是曹仁!”
黑熊说着呵呵做笑:“这件事情就先这样定了,我今夜就不留了,还要去见孔融,这人似乎有许多话要与我说。”
甘宁略感失落,就说:“或许他是想操持渠帅的婚事。”
“婚事应该办,哪怕是简办,也能迷惑曹操一时半刻。”
黑熊说着不由想起了怯生生的蔡贞姬,当时给他一种亲切的熟悉感……有点像水野亚美。
当时想的是生活中多一些有熟悉感、亲近感的人物,他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到了现在,他已经没什么压力。
反而,成了内部、周围无数人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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