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遭剃发羞辱的两名败骑、五名伤员徒步返回堵阳城。
吕常再疯,也不敢直接射杀七人。
说到底,人家是堵阳大姓韩氏的部曲骨干,肯出城作战已经很勇敢了。
他敢杀这七个人,就别想安稳守御堵阳城。
城门开启,七人被迎入。
直到城门重新关上,这七人才彻底瘫软。
他们已经被持奇异双刃戟的吕布吓坏了,这人迎面冲来,左右各一丈范围内就没活人!
勇猛的韩广更是好话坏话都没说出一句,就被对方一戟破开半个脖子。
及入夜,城内韩氏庄园内哭声一片。
吕常不认为前半夜会有危险,遂安排好守夜工作,就来韩氏庄园抚慰韩氏族人。
这座庄园大概占了城内五十分之一的面积,院墙坚固又高,四角建有瞭望塔,典型的基础性坞堡。
韩广妻妾哽咽不能言语,整个庄园内上上下下充斥着哀怨之气。
好端端的,帮什么朝廷啊。
还不是因为吕常青年时就以勇猛称著于本州,深受小兄弟们推崇?
这么多年来,吕常一直坚持与刘表抗争。
哪怕去年刘表派遣万人扫荡南阳北部,但还是拿吕常没办法。
正因如此,朝廷才拜吕常为武猛都尉。
现在曹公驻屯陈留,刘表敢发兵,难道就不怕引来曹公大军?
所以不止是吕常一个人有信心守住堵阳,周围士人们还有信心反攻宛城。
宛城再破落,在刘表手里就是个破城;可在朝廷手里,那就是南阳郡治!
“明日我就遣使出城,向贼军赎购子远贤弟尸首。”
吕常做出承诺,才稍稍安抚韩广的老母亲。
离开韩氏庄园,吕常心绪沉重步行在街道,却在思索那神勇无比的白袍骑将。
现在全城守军都怀疑城外是刘玄德所部精锐,那白袍骑将极有可能是赵子龙,若不是赵子龙,也有可能是关云长或张翼德。
“敌袭!敌袭!”
突然就听最近的南城惊呼连连,吕常转身就引着亲兵直扑南面城墙。
跑了十几步就听城头鼓声擂响,街道两侧人家更是紧密门户。
借宿城门附近人户家里的守兵纷纷出门,举着火把向城墙增援。
城墙上,神将吕布双臂握持方天戟大力挥舞、劈斩,正面无人能挡!
方天戟如似加长加重的双刃斧,别说穿戴铠甲的人,就是蒙了牛皮、铁片加固的大盾,也能被吕布一戟劈裂!
堵阳城墙并不宽,也就七八尺左右。
不需要协助,吕布握持方天戟把柄末端,转戟如轮,破风声呼呼作响。
一路踩踏血液、尸体前进,沿途守军哪里敢阻挡,纷纷后退,可后面还有不知真相的守军进退两难,更后面是努力推搡、大声呼喊助威的守军。
于是就见吕布当面的守军接二连三纵身一跃跳下城墙,以躲避杀戮。
城墙不算高,勉强两丈而已。
吕布向城楼方向推进,另一端高顺等四名道兵持戟与守军对戳。
城下弓弩手朝着城墙无差别射击,凡是有火光人影处就射击。
甘宁所部善投短矛、飞叉,贴近城墙往城上火光、杀喊声大的地方投掷。
城墙上也有守兵向下射箭、投石,但反击微弱,很快就被压制。
黑熊侧头看徐林:“擂鼓!”
当即两面腰鼓敲响,鼓声响起,甘宁对左右扛着青竹梯子的部曲大喊:“立功就在今夜,随我冲!”
十余副竹梯搭在城上,甘宁左手缠绕锁链,右手持刀双脚快速踩踏竹梯登城,一跃而上左右却无敌人,一时多少有些茫然。
越来越多的部曲登上城墙,甘宁本想从吕布方向杀敌,可看那黑夜里旋转如飞的寒光方天戟,当即就转头向另一侧:“随我杀敌!”
城内吕常与亲兵拥挤在城门内侧台阶处就上不去了,上面的守兵无法突破吕布的大风车,吕布就站在原地旋转长戟。
如果吕布再往前几步,快速旋转的方天戟势必劈斩在门楼廊柱上。
双方相持之际,黑熊爬梯子登城,见左侧甘宁领人已经越过高顺等四名道兵,仗着人多组成矛阵横推对面。
就是横推,双方矛戟交错成林缠在一起。
甘宁这边三四十個人一起使劲推搡,对面站立不稳持续后退,根本止不住。
不多时甘宁就将对方推入城墙拐弯处的角楼里,这角楼只有一层。
原本角楼顶上还有持弓射箭的几个人,已被甘宁身后跟着的部曲投矛射杀。
黑熊召回高顺四名道兵,当即就朝着城楼处投掷,这四个一起出现在城楼顶上,齐齐一跃而下,持环首刀落在人堆里劈斩。
吕布也放弃大风车,双手持戟突入城楼区域厮杀。
源源不断的生力军顺竹梯登城,随着弓弩手百人队登城,正式开始压制城内守军。
不时有投石、箭矢从黑熊身侧飞过,他面前五名甲兵持盾立在女墙,为他遮挡城内的攻击。
他继续观察战况,研究夜战夺城的各种注意事项,包括守军的各种反应。
本来想等候后半夜的,可下面人吃过饭后实在是忍不住。
索性就动手了。
城上守军本就疲倦,万一人家睡到后半夜专门等着你呢?
就目前来看,顺利登城,完成前期作战目标。
“渠帅!城楼敌军溃散!”
徐林观望后大声提醒,黑熊瞥一眼就专注指挥道兵,稍稍观察后放弃细微操作。
已经很难推进了,除非投入更多的军队。
可普通人与道兵很难配合,真增援过去,空间狭隘人挤着人,极有可能被吕布误伤。
黑熊继续观察,就见北面城楼处火把密集了起来。
距离遥远无法仔细观察,扭头对徐林说:“调兴霸一队兵前去助战!”
“是!”
徐林当即转身向附近一名甘宁部曲百人督下令,这人引着城墙上集合不久的部伍就向甘宁增援移动。
东城门处,城门刚开启,县长阴彩正要突围,就见城外三四十步外一轮箭羽、投矛迎面射来,落在城门口附近。
顷刻间死伤惨烈,阴彩身中四五箭,与坐骑一同重伤。
不等属吏抢救,第二轮投矛落下来,当场就被扎死。
北城外则是七八支骑士队伍,每队十几人持火把巡哨游动,明晃晃告诉城内吏民,此路不通。
西门外是宛城方向,反倒没人开西门。
但一些守军见势不对,纷纷越城墙而出,遁入黑夜之中。
夜战对守军太吃亏了!
甘宁麾下新老部曲靠吃鱼吃螃蟹、虾鳖才没饿死,这帮人夜里眼睛亮的能发光!
随着南门缓缓开启,聚集南门附近的守兵、大姓仆僮、豪强部曲们彻底溃散。
混乱之中裹挟着大小军吏、头目逃窜城中,城内一片混乱。
“渠帅有令!谨守四门!不得下墙厮杀!”
黑熊急忙下令,生怕自己、甘宁这支乌合之众乱糟糟入城追杀。
等到天亮,以弓弩逼迫,城内各处守军不难逼降,没必要冒险与他们混战。
城内军营,溃败守军聚集在这里。
吕常头上挨了一石头,也不知道谁砸的,脑袋震的嗡嗡作响,略感晕眩。
“长史何在?”
他询问左右还跟随的属吏,武猛都尉是名号校尉,其下有长史、主簿、从事之类。
一名穿无袖两裆铠却手臂中箭的从事抬另一手指着旁边:“长史公在此。”
吕常循声去看,火把照映下就见留守南门城楼的长史胸前镶铁皮铠已被巨力劈斩撕裂,但致命伤不在胸前,而是怪异扭曲的脖子和四肢。
他难以想象,这是怎么造成的。
总不可能是那个持异型双刃戟的战将一戟劈斩破开了长史的胸前护甲,但长史也被这股巨力牵扯打飞,然后掉落城下并翻滚摔断了脖子、四肢?
再看长史身边,是一名青年从事,被溃兵拖来时还有半口气,身中数箭,此刻瞪着眼睛咽气了。
随着城墙全面失守,夜战中的杀喊声渐渐平息。
神将吕布白袍染红,持戟行走各处开始补刀。
参与攻城的伤兵也开启城门,向城外运输。
甘宁浑身浴血,安排好北城事项后来到南城:“渠帅,可以劝降了。城内许多伤兵,以此劝降,可早早收治。”
“那兴霸着手此事,我军今夜不得下城墙,准许守军收治伤兵。我去城外顾看伤兵,稍后就派王威往城上送来酸梅粽子。”
黑熊说着手里出现一个血桃给气喘吁吁的甘宁补充体力,对边上徐林说:“配合兴霸约束吏士。天亮前,不得下墙入城。”
“谢渠帅!”
“是!”
甘宁、徐林不分先后开口,黑熊当即就在道兵护卫下快步下城。
城门口篝火迅速燃烧,运输到这里的己方伤兵情绪稳定,似乎对恢复伤势充满了信心。
可黑熊没有,他是一个严格的唯物主义者。
伤口处理不当,若有一点铁锈残留在血肉里,哪怕天天吃神莓、血桃也无济于事!
顶多就是遏制炎症恶化,但发烧、体虚之类的症状不可能缓解!
他来时李封已经开始处理包扎最常见的刀伤、矛伤,最严重的重伤员是通过竹梯滑下来的。
重伤员已经吃过血桃补充体力……这在黑熊眼里跟输液类似,可能还不如输液。
一坛蒸馏酒开启,小道士学徒以细麻布蘸酒水反复擦洗一名伤员的臂膀,李封已掰开皮肉观察。
见没有明显异物残留,就用带血的手抓血桃塞进伤员嘴里,同时给伤口敷洒石灰粉为材料之一的止血粉。
随即李封区处理另一个伤口被酒水擦拭的伤员,上一个伤员则由其他小道士负责包扎。
黑熊看了几眼,就往边上空了的竹篮里补充桃子。
装满竹篮,留守这里的一名淮南籍贯书吏将两枚竹简递来:“渠帅,此二人伤重不治,来时就不行了。”
“我去看看。”
黑熊跟着书吏到另一边,另一座篝火边上躺着两具尸体,一人面门中箭贯入极深,另一人脖子被矛戟戳开。
他伸手接过书吏递来的竹简,当即投入分别投放黑法力,面前两具尸体消解不见,就连边上积聚的小血泊也跟着消失了。
书吏略羡慕看尸体消失处,原地只留下衣物铠甲,这可是正统的兵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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