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四日10:42,丹麦某地,没有智者看守的一汪清泉旁。
利用之前特意调动权限查找的情报,卫起钧顺利找到了密米尔之泉,在北欧神话中,奥丁曾将自己的右眼挖出并将它沉入泉底,以此为代价获得了大量知识与智慧。
如今已是失业人员的青年正站在泉水旁,试图直接观察到那只右眼,但很快,他放弃了。
还是不要轻易下水为好,而且,马上有人来了。
……
“是吗,我对你们的目的不感兴趣。”年仅十七岁的萨满少女脖子上挂着一圈棕熊和灰狼的牙齿,在那位“正被燃烧”魔法师的劝说下,她还是同意和魔法结社—“知觉精灵”的另一位成员谈论合作事项:“让我站在台前吸引那些人的眼球,你们在幕后的行动定然会轻松许多,所以,你们愿意付出怎样的酬劳呢?”
“若兰女士,交易重在公平,”站在萨满面前的是伊洛拉拉维亚:“奥德根(蒙古族对于女性萨满的称呼)目前最需要的事物,我们可以提供。”
“那么我答应了,”博罗特若兰爽快接下了这些陌生魔法师的委托:“我会按照之前他提出的要求行事,最后,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当然。”伊洛拉拉维亚目送着萨满离去,随即顺着另一条路走远了。
哦豁,还有意外收获,青年从远处一座瀑布的顶端跃下,二十多米的高度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两人谈话的这一幕被他尽收眼底。
实际上,卫起钧私自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的相关线索,但既然在不经意间撞到了有趣的交易现场,他根本无法遏制继续探索下去的欲望。
……
“效果很棒,甚至超出我的预料了,星野,你平时是不是有这方面的爱好啊?”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望月彻观赏着自己的新造型:两边脸颊更饱满了一些,加上嘴唇上方的一撇茶色小胡子、隆高21毫米的鼻梁以及增粗的眉毛,整体而言看起来和通缉令上的照片差异明显,除非想象力格外丰富,否则,旁人根本想不到他就是星野苍介的从犯。
星野苍介沉默了一秒,然后才开口道:“没有。”
“好吧,我想应该是有的,这种爱好并不令人羞耻,你别想太多。”望月彻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考虑好自己的新造型了吗,要不要我来帮忙?”
“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星野苍介将他推出洗手间,然后迅速把门关上。
望月彻摸了摸自己的新脸,不禁感叹“定向转移”的强大,连几乎毫无副作用的整容手术都可以轻松完成。
半小时后,望月彻站在洗手间外,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很期待同伴的新造型。
“还没好吗?”
“马上。”或许是望月彻的错觉,星野苍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就在等待者的耐心即将耗尽之时,门开了。
“原来你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吗!”望月彻的眼镜差点摔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接住镜框,然后将眼镜重新扶稳,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赤瞳银发“少女”,要不是身上的服饰还保持原样,他根本不敢相信此人正是星野同学。
“新形象之后再说,我有一个重要发现,”星野苍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张伪造的身份证件,在同伴眼前晃了晃:“关于我们脱离学园都市的具体过程,很有可能是统括理事长在幕后安排着一切。”
怎么回事,好强大的压迫感…面对同伴的全新形象,望月彻下意识咬紧牙关,但他很快捕捉到那张卡片的异常:“上面的照片和名字,是你修改的?”
“这是魔法造物,不出我所料的话,你的那张也是。”星野苍介走近几步,直接从望月彻的外套口袋中掏出另一张卡片:“从目前情况来看,只要更改自身形象,那张证件上的照片会发生相应改变,名字同理,如果持有者对某个姓名产生认可,那么它也会同步变化,当然,有字符限制,英文至多五十八位,中文至多十二位,日文至多七位,俄文至多十八位,法文至多十三位……”
望月彻慌忙接过自己那张身份证件,他从背面看到了自己的新形象,随着某个念头的产生,两秒后,卡片上的姓名一栏出现了本名“望月彻”,将原本的“安东布罗卢布斯基”完全替代。
“我的天哪,一直以来我居然没发现!”望月彻为自己的失误而自责。
“并非你的问题,我也只是刚刚才注意到。”星野苍介重申着自己的观点:“我们的出逃,本就在统括理事长亚雷斯塔的计划之中。”
……
九月二十四日11:00,学园都市,无窗大楼内部。
“超频态,幽灵态,以及如今的紊流态,在同一主干上生长出来的旁枝越来越多了。”
“究竟能走多远呢?”一旁的天使—艾华斯似乎是在承接亚雷斯塔的话语,但祂想表达的意思并非是对星野苍介此人的期望:“虽然不清楚外域是怎样的世界,但那人身上的负荷达到了不合理的程度,那一天不会远了。”
“他会提前完成苯环的,不用在意。”
……
“我们真的是在按照既定轨迹走下去吗?”与同伴交流意见后,望月彻还是将信将疑:“那么,接下来到底要不要前往北欧?”
“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星野苍介正逐字逐句地默读着几份通告,那是北欧五大魔法结社对内部人员下达的指令。在之前伊万诺夫告知自己的信息中,那位“永存的世界树首领”只是他当时随口说出的假情报,其真实身份为俄罗斯成教安插在“克舍伊小队”中的内线。
包厢门被敲响了,可当两人开门向外看时,他们只发现了稳稳放置在地上的一本棕色封皮日记本,犹豫片刻后,星野苍介将它翻开,那里面的内容是:
“我,塔莉娅,希望瓦西里能够看到自己留下的信息。”
“很遗憾,自始至终我都没能得知你的真实姓名,也许,就连你的容貌也是为了保护自身而营造出来的假象,但我知道,那双眼睛和那些温柔的话语皆为真实。”
“如果你真的可以看到这些话,那么我这时应当长眠在冰雪之下,瓦西里,请不要悲伤,因为你已经尽可能向着我这种人伸出了援手,谢谢。”
“在这最后的时刻,我想留下一些存在于世上的证明,很多人都想在岁月这块厚重的石碑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字迹,但时间带来的风沙将会磨平一切,只留下斑驳不清的微痕。”
“我有太多问题想要问你,你为何离开自己曾经居住的地方,又为何经过这里,其实我最关心的一点,还是你之前如何知晓了我的身份,却还是试图用追求的方式来劝我放弃,抱歉,我无法给出你想要的回答。”
“先说说我自己吧,我所认识的苏联,在历史上曾创造出空前的辉煌,但也犯下过许多不可饶恕的罪孽,在俄罗斯成教对于高层的渗透以及多方面因素的影响下,它最终解体了。“克舍伊小队”正是由当初被成教迫害的其余魔法界人士所建立,他们大多流亡海外,有的加入了其它宗教势力,有的干脆隐姓埋名,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还有的则是坚持找寻志同道合之人,试图恢复那个往昔的强大联盟。”
“我和“克舍伊小队”的大部分成员算是最后一类,我曾在富饶的国度和城市目睹衣不蔽体的平民;也曾在最落后的地区见到那些贪婪且傲慢的富人,我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想要让这个世界更加公平一些,想要重新建立一个全体劳动者都可以昂首挺胸、不再为生计所苦、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地方。”
“但目前并不存在胜利的条件,这是我谨慎考虑以后才得出的答案,在如今的民众看来,我们只是一群会空喊口号的恐怖分子,激进派已经在组织内部形成主流,我们仅仅急于摧毁一个旧屋,而非建设一个新房,这样做的话,组织必定难以延续下去。”
“瓦西里,你不一样,不同于身处“克舍伊小队”中的我,你有自己的目标、自己的行事风格,最重要的是,你有足够的时间停下来观察前路。换而言之,你足够自由,这并非为所欲为的自由,而是不受权威支配的自由。”
“虽然前进的道路不同,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的理念会在某个路口相会,到了那时,大家见面都无需有所顾忌。”
“愿君所念皆所愿。”
“还有,猜猜看封皮里藏了什么?”
这是望月彻唯一一次看到星野苍介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后悔与欣慰、悲伤与喜悦、迷惘与坚定,这些特质相反的表情接连出现在他的脸上,却并不显得违和。
少年将日记本厚厚的封皮打开一个小口子,从中取出了自己当初送给塔莉娅的紫金饰品,接着,他又拿出“无流驻”,用自己的能力将二者完全融为一体。
下一秒,星野苍介将武器塑造成一把长剑,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剑锋处隐隐流淌着紫金色的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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