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怕丢脸吗?你不是一向脸皮比城墙还厚。”
“……”萧渝如鲠在喉,眯着眼瞧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父王的病,你可有把握治愈?”萧渝话锋一转,紧接着又道:“若是没有把握,也无妨。”
“陛下患病虽已多年,却也并非绝症,只是我仅有七成胜算。”
姜子鸢在萧柏桓面前说得坚定,只不过是让他信任自己。但是有七成就够了,她相信自己的医术,当初东方稷的病比这还棘手都被她治好了。
萧柏桓的病是被人常年下药积累而成,她察觉到萧柏桓体内似乎含有微毒。
她研究过不少的毒药,但这毒她没见过,她不敢断定,这样稀奇古怪的毒太医瞧不出来也不奇怪。
“嗯,尽力而为即可。”萧渝云淡风轻地说道。
姜子鸢惊愕不已,她原以为萧渝会勒令她务必治好。
“风眠症虽常年侵蚀着身体,令人不适,但也不至于如此迅速地夺人性命。陛下突然这般虚弱,想必你也清楚其中缘由。你父王应该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嗯,虽然卢后是最大的嫌疑,可在这深宫中,人人皆有可能会是那动手之人。其中还有可能是敌国奸细。”
“你明白便好。”
萧柏桓仗着自己年富力强,迟迟不肯立下世子,这可急坏了卢后,她自然要早早为萧演筹谋。萧演此等无能之辈,能否撑到立世子的那一天还是个未知数。
后宫嫔妃众多,虽说萧柏桓成年的儿子仅有萧演、萧渝、萧淮三人,可倘若这三人都不在了,其他公子便可趁虚而入。
所以,潜藏在你身后的敌人,远比你所知晓的要多得多。
但卢后终究只是一介妇道人家,只晓得后宫争斗,全然不顾北冀的大局。
倘若萧柏桓突然驾崩,北冀必将陷入内乱,届时,敌国便可趁火打劫,长驱直入。
姜子鸢知道,萧渝让她医治萧柏桓是不想北冀内乱,还有一个原因是想抓到卢后的把柄,铲除卢后一脉。
“陛下责令我在诊治期间一直居于宫中,后日我便进宫,诊治疗程长达半月。”
“要你入宫?”萧渝声音突然拔高。
“不用担心,我可以保护自己。”姜子鸢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宫里人多杂乱。
“不行,功一,调头去宫里!”萧渝冲外面呼喊。
“功一,别听他的,回府!”
“?”功一很想问,他到底该听谁的?是要去宫里,还是回府?
“听我的,回府!”见到马车停下了,姜子鸢赶紧道。
“你别冲动,陛下特意要我入宫,或许是好事。我若是死在宫里,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谁敢在这个时候动我?”
“我是大夫,杀人可以无形,我并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
听姜子鸢这么一说,萧渝方才冷静下来。
“在宫里,我的人难以护你周全。”萧渝脸上依旧写满担忧。
他本不愿姜子鸢卷入这滩浑水的,他本来接姜子鸢来冀州,是想着他们再也不要分开,可如今叫姜子鸢独自入宫,他很怕她遭遇不测。
他并非无所不能,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你信不信,我现在放倒你轻而易举。”姜子鸢调皮道。
“还有心思开玩笑。”萧渝白了她一眼。
“我真没开玩笑,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但是论机智你不一定比得过我。”
“那今晚睡前比试一番?”
“?”姜子鸢一头雾水。
可看到萧渝那奸笑的样子,瞬间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这人好好地说正事,能不能别想歪去!
不过看萧渝这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反对她入宫这事了。
“功一,赶快回府!”姜子鸢不理他,朝着马车外喊道。
功一见着他家公子没有出声反对,便让车夫继续往回府的路上走了。
——
“公子,收到北冀暗桩传来的密报。”辉夜疾步上前,将一封信笺呈递给东方宇。
须臾,东方宇神色自若,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可是出事了?”
“北冀王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公子,您说这消息可靠?”
“萧柏桓此人,心机深沉似海,此事真伪难辨。让人继续打探。”
“是。”
“姜子鸢可有什么消息?”
“姜小姐去了北冀后,便入住了二公子府,咱们的人再也探不到任何消息。”辉夜低下头去不敢看东方宇。
其实,还有一事,他隐瞒了,那就是姜子鸢险些葬身火海的惊险一幕。
他深知,若是他家公子知道这事,定然无法保持冷静,甚至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奔赴北冀去找姜子鸢。
他所了解的公子,向来沉稳、睿智且狠厉,然而,自从结识姜子鸢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变得异常冲动,尤其是涉及姜子鸢的事情,更是冲动得如同失去理智的猛兽。
“嗯。”东方宇淡淡地应了一声。
曾想不再去打探她的消息,可他好像做不到。
即使他们现在隔着很远的距离,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心里有一千个后悔,他不应该让姜子鸢跟萧渝去北冀。可后悔有什么用,姜子鸢心里根本没有他,这是他最无力的认知。
——
回府后,姜子鸢和萧渝各自去忙了。
姜子鸢要为后日入宫做精心准备。
而萧渝则马不停蹄地赶往西郊一处营地,此处营地位于一处山谷,地形险要,不易被人察觉。
此前,姜子鸢曾给过萧渝一张图纸,上面绘有风轮弩车和连环飞镖。这段时日,乌合部又开始不安分,蠢蠢欲动,若是战争爆发,风轮弩车必将大显神威。
萧渝决心让能工巧匠将其打造出来,同时,从天石山盗回来的玄铁也将打造成几套无坚不摧的兵器。
萧渝的马车从宫里出来时,引得各路人马紧紧跟随,直到马车驶入萧渝府里,那些追随者才如潮水般散去。
“陛下,那位姜大夫回到了公子渝府里。”探子汇报。
姜子鸢去了萧渝府里,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人是他请来的,他自然有充足的理由保护这位大夫的安全。
所以萧柏桓听了,也没觉得有多大的惊讶。
萧淮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吩咐道:“给我仔细地查这位大夫的底细!”
他心里暗自思忖,这人若是治好了父王,父王定会对老二另眼相待!
这人自称是戚景卓的师妹,戚家神医在四国可是声名远扬,若是能将她拉拢过来,岂不是和戚家沾上了关系?等同于拉拢到了一座宝藏?
一个神医世家,不容小觑,治病就不用多说了,更为关键的是,他们背后垄断着许多药材。一旦战乱爆发,军用药材便如金子般珍贵。药材可是救命的东西,行军打仗,有药材那也是有底气。
萧淮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已经将那不属于自己的财宝紧紧攥在了手中。
“老二这是要和本宫分庭抗礼!”卢后收到探子的消息后,气得火冒三丈。
她对这位女大夫的医术一无所知,若是被她查出什么端倪,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还有南疆、 西越、东离的探子各自朝着自家主人汇报,似乎要将北冀这滩浑水,搅得昏天暗地。
夜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起风了,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姜子鸢洗去了一日的疲惫,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得窗边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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