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氏和苗氏不愧是干惯了活的,妯娌俩上手很快。
姜芙只把基础的针法教给她俩,然后就不管了。
姜老太学得慢,有空就向两个媳妇请教,倒也跟得上。
“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熟能生巧,越钩越平整。”
看着姜老太钩出来的,姜芙实在不知道怎么夸,于是她安慰了两句。
姜老太要强了大半辈子,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被人比下去?
于是,她钩了拆,拆了钩,把那一小团绒线反反复复地用起来,白线都快成黑线了。
但进步还是非常明显的。
而苗氏更是厉害,她擅女红,一通百通,自己现在已经开始琢磨新的针法和图样了。
小田氏比她差一点,但苗氏每次研究出来,她也都能很快上手,俩人很快钩出了各式各样的花朵。
眼看钩针基础掌握得差不多,姜芙让姜满囤削了细木棒,开始教棒针基础。
开讲之前,姜芙清了清喉咙:“爹看我聪明,学东西快,又教了我另一种棒针,今天我们来学这个。”
其余三人面无异色,一副“你说啥我们都信”的样子。
反正姜老汉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对姜老太来说,棒针比钩针更容易一点,她很快就能织出好几行正针,既不会漏窟窿眼儿,也不会歪歪斜斜。
姜芙顿时觉得自己的教学顺序是正确的!
两个嫂子就更快上手了,不到小半天,已经熟练掌握了正针、反针。
稍微一试,加针、减针、锁针之类的都无师自通。
姜芙探头一看,得,自己可以下岗了!
苗氏爱不释手地摸着她的那套钩针和棒针,语气透着兴奋:“咋想出来的,有了这东西,咱们以后就是拿麻线、棉线也能做衣裳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妹妹为啥一定要把它折腾出来了。
真是好东西,好得不能再好!
苗氏这几天吃饭都不香了,总想琢磨出更多的针法,每天躺在炕上也在脑子里勾勒着新的图案,她想给姜芙钩一套漂亮的衫裤。
小田氏整天和她一起,见状,不由得劝道:“来日方长,那一堆绒线都在炕上,又不会长脚跑了,你急个啥?”
又瞄她肚子,还平平的,啥也看不出。
“你这个还小,你当娘的不能太劳神。”
苗氏这才不那么痴迷了,恢复了正常的吃饭和睡觉。
幸好有大嫂开解二嫂,姜芙松了一口气。
赚钱重要,小侄子也重要啊!
她放心大胆地去琢磨织布机了。
家里没有破旧的织布机,但姜芙现在也不在乎了,不需要像一开始那么谨小慎微,想做点什么出格的,还需要找理由。
现在,她一律搬出姜老汉!
姜老汉活着的时候万万想不到,死后他会如此忙碌!
姜满囤早起贪黑,把给妹妹的那台纺车做好了,还刷了一层生漆,看着果然比处女作上档次了不少。
他还往县里偷跑了两趟,在铁匠那里打好了零件,一个个都安好,调试完毕,才拿到姜芙的面前。
“哇!”
姜芙以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家里人要共用那台纺车。
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纺车。
是的,姜满囤考虑得很周到,按照比例稍微缩小了一些,更适合小孩和少女。
哪怕再过几年,姜芙长高了一些,继续用这个也是合适的。
“谢谢大哥!我会好好用!”
姜芙抱着姜满囤的大腿,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
感谢完了,自然就是再安排任务。
姜芙带着姜满囤到处寻找材料,织布机需要坚实耐用的木料。
其实最适合的是樟木,因为樟木不仅足够坚实,还有一股特别的气味,可以防蛀防腐。
但兄妹俩转了几圈,也没见到樟木的影子。
最后,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浅色的橡木,以及白桦。
这两种树,后山上都有,两个人决定都拉回来试试。
后山不属于某个人,姜家和姜老六这个村长打了一声招呼,就砍了两棵树。
村人也没说啥,毕竟大家一年到头的柴禾都出自后山。
但姜刘氏听到了,又跑到村口叽歪。
有人听不下去:“后山上的树多着,三婶,你不也有三个儿子,去拉两棵下来,一冬天都够烧了。”
姜刘氏眼睛一斜:“我家有柴禾,不用你多管闲事!”
说完,一扭一扭地走了。
那人笑着啐道:“是啊,她家的柴禾都是几个丫头上山捡的,可不是足够用,呸!”
把女孩当长工使,也真不是讲究人家。
用了几天时间,苗氏率先用棒针织出了一套衫裤。
姜芙试了,发现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样,又轻便,又暖和,适合贴身穿着。
外面再套上衣服,以现在的天气,暂时没到数九寒冬,不用再穿厚袄。
她在炕上蹦蹦跳跳,只觉得浑身都自在了。
几个女人都高兴得不得了。
倒是姜芙怕弄脏了,赶紧脱下来。
然后,她清点了一下家里现有的绒线数量。
小田氏平时管家,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报出具体的数儿。
同时,姜芙也用现代计量单位换算了一下,一套成人衫裤大概需要一斤半的绒线,即便有出入,应该也不多。
“大嫂,二嫂,你们再做两套大人能穿的,越快越好。”
她指着自己刚脱下来那套:“肩膀,袖口这里都不用钩图案了,一个在胸口钩几朵大花,一个在胸口钩一簇竹子就行。”
这些绒线没染色,即便复杂的图案也显不出来,白耽误时间。
如今无论城里乡下,都很重视冬至。
那些大户人家还会在冬至这一天宴请宾客,对姜芙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小田氏和苗氏一人一套,赶了两天就做好了。
姜芙把自己那套也包起来了,对她俩说道:“嫂子的心意,我很喜欢,不过以后再穿,这套先拿去换钱,咱们也能过个好年。”
天不亮,姜老太再次带着姜芙去县里。
随身的包袱里,裹着两大一小两套羊绒衫裤,连个线头都没有,又软又暖又轻巧。
哪怕是从没见过的人,只要上手一摸,都知道这是好东西。
到了县里,姜老太有点懵:“芙儿,咱上哪里卖呢?”
难不成站在路边直接喊?
姜老太有点张不开这个嘴。
上一次来县里,姜芙已经跟铁匠打听过了,县衙后面的那一片房子,住的都是县太爷和县丞县尉等人的家眷。
她拉着姜老太直奔县衙……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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