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岑琛,对吧。”汪宇航闭着眼睛,用较为虚弱的声音道:“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你犯不着大半夜不睡觉专门过来掐我脖子吧。”
“真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你现在就已经死了。”岑琛的手掐在汪宇航脖子上,没好气道:“我只是来警告你,别对臭花猫动什么歪心思,即使有了,也给我老实藏起来,他是我的,你抢不走。”
汪宇航:“”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对,人在家中躺,锅从天上来。
汪宇航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事你大半夜过来掐我脖子啊?”
岑琛冷声道:“别扯开话题,别以为我真不敢对你动手。”
“那你动手呗。”汪宇航用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反正我疼得要死,已经完全懒得挣扎了。”
岑琛嫌弃地松开手,自言自语道:“我到底为什么拿你这种人当情敌啊?”
听声音,他似乎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饶是汪宇航再不想睁开眼也无语到睁开了,他扭头看向藏于黑暗里人形轮廓,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费力挤出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从哪看出来我对你哥有意思了?”
岑琛回道:“你要没这个意思,费那么多心思找罪证干什么?付出了超乎想象的代价不说,还专门在他面前吐血卖惨。”
“你等会儿,让我坐起来和你好好唠一下。”汪宇航忍无可忍地费力坐起来,刚想说什么就咳嗽起来。
他迫于无奈地再次切换到异能者状态,身体回归健康状态的同时也看清岑琛的面容。
这人眉头轻挑着,嘴角挂着不屑和嘲弄的笑容,显然是不信自己的话。
汪宇航叹了口气,一条一条地解释起来。
“就找时代娱乐罪证这点,我这人向来不轻易承诺,可一旦承诺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做到,而且我当时也压根没想过有人会这么恶趣味,弄个地下大楼又套伤十八层地狱的幻境,还专门放一堆人守在里面,我不用异能怎么逃出来啊。”
“再说了,我进去都进去了,也不能白去一趟吧,你们从外部打进去,可比我从内部清扫危险多了,这不是给你们省点事对吧。”
岑琛回道:“我稀罕你帮我这事吗?”
汪宇航敷衍地点头,“是,你哥厉害,你更厉害,你俩天下无双,就当我烂好心多此一举,成了吧?”
岑琛冷笑一声,又道:“那吐血这事呢?”
“你当我想吐血吐个半死啊?”汪宇航怼道,“阿幼就在这里,我早吐完早完事不好吗,不然我这反噬只会越拖越重,就我刚刚那样你又不是没看见,别人那是卖惨,我这是真惨,谁家好心人这么卖惨啊?”
“如果你还觉得我有卖惨的嫌疑,那你们走后我还断断续续又吐了三小时呢,我直接趁你哥要走的时候,抓着他的手,含情脉脉地看想着,然后求他留下来陪我,看我吐完整三小时,不好吗?”
岑琛厉声道:“汪宇航,你敢?!”
汪宇航笑着回道:“我当然敢,但我没那么做,不是吗?”
岑琛抱臂看着汪宇航,脸上带有攻击性的表情松动几分。
见岑琛开始相信了,汪宇航继续解释道:“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真的只是感觉你哥很熟悉,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像是那种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懂吗?”
“有些东西你没办法解释也找不到理由解释,而且这种感觉我只在你哥身上有过,所以我只是想当个朋友,没有任何想要过界的意思。”
“说实话,我这人从小桃花就旺,可人与人之间无非就是分寸二字,感情上的事更是你情我愿,我既然没那个意思就肯定不会越界,也不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来吊着别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
“至于你的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让你误会,但既然误会了,你人也正好找来了,我跟你解释清楚,我对你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可如果在你看来当个正常朋友也算非分之想的话,那就当我这话没说过。”
“只不过他再怎么是你的,也依旧是是个独立的人,你不可能绝对限制他,而朋友这种东西,他需要有,也必须有。”
“人可以因一个人而选择活下去,但不能被迫选择只为一个人而活。”
岑琛沉默片刻,道:“我没有那样,从没有过,汪宇航,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让我有危机感的,而且是没来由的危机感。”
汪宇航笑道:“那就当咱俩前世有仇行了吧,然后让你记恨我记恨到了这辈子,这么说可以了吧。”
岑琛听了这话竟是怒极反笑,“你这人倒是看得挺开啊。”
汪宇航想了想,道:“天衡山上奇了怪的人和事可多了,再加上自由自在惯了,我要有什么看不开才算奇怪吧。”
他说着伸了个懒腰,然后朝岑琛招了个招手,“你哥这事算是说清楚了吧,说清楚了你就帮我把灯打开,顺便再拿个垃圾桶过来。”
岑琛站在原地没动,“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要吐血啊,我不切换成异能者状态,能坐着跟你这么聊天啊,早给自己咳上西天去了。”汪宇航催促道,“快点的,我赶紧吐完,赶紧睡觉了,三天四夜没睡了,要困死个人了,”
此时,不管汪宇航对岑憬有没有意思,岑琛都确定岑憬不会看上汪宇航了,他可不信那臭花猫会看上这么一个没皮没脸的逗逼。
岑琛起身去门口开灯,顺便拎了个垃圾桶给汪宇航。
汪宇航解除异能者状态,一边抱着垃圾桶吐血,一边还不忘调侃岑琛,“说真的咳咳我要卖惨现在就该给你哥发个视频通话过咳咳过去,然后让他过来咳咳坐在床边陪我一夜咳咳”
“不可能。”岑琛立刻怼道,“我已经把你从臭花猫手机里删了。”
他补充道:“还是当着面删的。”
汪宇航又咳嗽两声,顺着岑琛的话回道:“你看,你哥对你有多偏袒啊,我俩要有什么他会咳咳让你删我吗,眼明人都看的出来的事,你干嘛非要搁我这儿,跟我较劲呢?”
岑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感慨般说道:“是啊,眼明人都看得出来,但有些时候我其实搞不懂那臭花猫到底是什么意思。”
汪宇航抱着垃圾桶的动作一僵。
家人们谁懂啊,大半夜给人当情敌差点抹脖子了,现在还要负责开导。
这上辈子的仇多少有点大了吧,这辈子换他这样还债。
“就因为这点血缘啊,咳”汪宇航从床头抽了几张纸,随便擦了擦嘴上的血渍,道:“人和人之间靠的是分寸和边界,你往前迈一步,他分毫不退,两人就会吵起来,同样的,你退一步,他也退一步,两人就这么散了。”
“同理,你能往前迈这么多步,超出正常边界这么远,是你哥默许和纵容的。”
“无关他怎么想,他的行为已经表明这种态度,不管他对你是何种感情,至少现在只有你在心里有这个位置,能在他身边走到这一步。”
“他都纵容你纵容成这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汪宇航抱着垃圾桶又打了个哈欠,软绵绵地调侃起来,“说真的,你不敢搞强制爱我能理解,毕竟岑憬这人里外都有点明月清风的感觉,而且就算你有这个想法估计也舍不得,但是柏拉图,你总听过,总会了吧,大不了一步一步慢慢来不。”
“然后哪天真成了,记得请我喝喜酒,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别人喜酒呢,如果可以再给我个伴郎的位置就更好了。”
岑琛语气嫌弃到了极点,“你搁着开导我呢?”
汪宇航露出一个苍白而自信的笑容,“人送外号,妇女之友。”
岑琛:“”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这时,岑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颜司发来的短信。
【岑少啊,我嘴皮子再好也要顶不住了,你赶紧回来吧。】
【还有啊,你威胁威胁就算了,千万别不注意给人弄死了,真要弄死了,我们几个全得玩完。】
岑琛看完短信,又看了眼还抱着垃圾桶吐血的汪宇航,心道我怎么就觉得这家伙能给臭花猫抢走了呢?
“要走了啊?”汪宇航问。
不等岑琛回答,他再次抽了几张纸将嘴擦干净,然后软绵绵地将垃圾袋扣起来,伸手拎到岑琛面前,“走的话顺带帮我扔了,不然到时候让棠姐发现了,又要骂我一顿。”
岑琛万分嫌弃道:“自己扔去,你挨骂关我什么事?”
汪宇航再次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作为交换,你偷跑过来的事,我绝不告诉你哥,他怎么问我都不说的那种。”
岑琛用眼神剜了汪宇航一刀,又无可奈何地接过垃圾袋。
他刚走几步,就听汪宇航用很虚弱的声音道:“记得关灯关门啊。”
岑琛扭头刚想骂几句,汪宇航已经躺床上睡着了,而白鹰的敏锐听力告诉他,这人已经睡着了。
岑琛气愤地关上灯,又将门用力摔上,顺带骂道:“去他妈的!”
一场闹剧这般收场后,岑琛悄无声息地过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而总局内,关于时代娱乐的调查申请还处在水深火热的讨论中。
公关部部长彭炜华眉头紧锁,道:“说实在的,一家娱乐大头公司,这要是办不好,咱们管理局可不好收场啊。”
法务部部长袁正邦又看了下手中的资料,一脸严肃道:“先不管好不好收场,她谷若律成天跟我们唱反调,这次会这么好心送个案件申请过来?她事情写再全乎,证据链再完善,我都觉得她像编的,在等我们丢大脸呢。”
外交部部长花淳委婉道:“我不是想以恶意揣测谷若律,但是总局让她办事,她就是办了也要先跟我们闹几次不痛快,这次怎么涉及到天衡山了,反而变得正常起来了,我真怕这其中”
“还能是什么,胳膊肘往外拐呗!”财政部部长邹权大力敲了下桌子,“他妈的!早看那小娘们不爽了,要不是找不到合适人选,她能在分局负责人的位置上安稳坐着老子跟她姓!”
讨论越发激烈起来,关于谷若律的恶意揣测也越来越严重。
这时,副局之一的岑修文开口打断众人的讨论,“几位,不管我们讨论得多激烈,真正去执行任务的始终是特殊行动队,而这次事件又涉及到了天衡山,怎么看都是端木随的意见更为重要。”
在座的这些人都知道端木随背后的端木家来自天衡山,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可邹权抢先一步怒道:“他什么意见还用问吗!一群人明摆这是一伙的!指不定这就是谷若律给天衡山的投名状,他们联合起来给我们演戏唱双簧呢!”
被邹权这么一闹,杂七杂八的讨论声再次响起,坐在一侧的端木随单手托腮,表情淡然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没有半点要开口争辩的意思。
等这些人又吵了一会儿后,端木随在心底默数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后,坐在正中间的局长董睿安拍了拍手,和事佬一般说道:“好了,各位都先别吵了,就像岑副局说的那样,我们再怎么吵其实都没多大意义,端木随的出身背景还有所站位置大家心里都清楚,他的意见比我们任何人都重要,是有必要听听他的想法。”
端木随抬眼朝董睿安看去,问:“确定到我了?”
董睿安点点头,“是到你发言了,只不过”
话音一转,董睿安又道:“在你发言之前,我想让众人先举手表个态,也好让你心里有点底,毕竟是关天衡山,年轻人一不小心意气用事说错话就不好办了。”
“现在,反对进行此次调查任务的人举手。”
话音落下,除了岑修文,端木随,还有花淳,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岑修文和端木随不举手在众人意料之中,但花淳
花淳显然两方谁都不打算得罪,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这事我心里实在没底,投票这事儿,大伙儿就不必算我了,非要说的话,当我持个中立意见吧。”
这话说白了就是不想惹麻烦,毕竟真处理不好,最忙就是外交部,但无人理会也懒得戳破花淳的这点心思,目光全都盯着走到台前的端木随。
“三种方案,但说之前,就刚刚讨论争吵的那点东西,我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端木随将无聊翻看了好几遍的资料随手丢到桌上,无惧各大高层的目光,淡淡道:“首先是材料里提到的天衡山一事。”
“汪宇航是天衡山的人,这点不可否认,而天衡山联系都省分局走的是管理局的正规路子,换言之,这份申请书,是在天衡山眼皮子底下写的。”
“能透露给诸位的,关于汪宇航的信息都已经写在里面了,剩下的所有疑问,我答不了也不能答。”
袁正邦手指了下桌前的资料,“端木随,这资料只明确说汪宇航是异能者且实力不弱,你不觉得这个答案很敷衍吗?”
端木随反问道:“袁部长,你会告诉你老婆你藏了多少私房钱,又在外面找个几个小老婆吗?”
袁正邦老脸一红,怒道:“端木随,你什么意思?!”
端木随回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每个人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更何况是保命的手段和本事呢?”
他胳膊一抬朝会议室的大门走去,道:“你要是不信的话,现在去我们特殊行动队走一遭,但凡有一个人老实告诉你自己的真实能耐和全部本事,我亲自回山帮你们逼问他汪宇航有什么本事和能耐,他要不说我就打到他说为止。”
“如何,在座有谁想去试试吗?”
在座高层鸦雀无声,这种事想也是知道不可能的,而且就现在双方的矛盾关系谁会主动过去啊。
僵持片刻后,董睿安道:“汪宇航的事我们暂且放一放,毕竟是天衡山的人,怎么处理都要和天衡山那边商量了才能真正定下来。”
“董局这话在理。”端木随随口敷衍一句,又道:“其次,关于申请此次调查的都省分局和谷若律的问题。”
“都省分局与总局的矛盾为何这般激烈,谷若律又为何多次和诸位唱反调,我想大家心里都该有数,不然当年也不会出调那么多针对异能者的政策调改。”
“所以她好不容易有一次不唱反调了,诸位却这般猜忌于她,未免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邹权不服气道:“寒心?我他妈还觉得寒心了,她都省分局都快独立出去自治了,给她的权力不够大吗?给她的自由不够多吗?她有什么脸次次来闹啊!”
花淳当即劝道:“邹部长,你也别生气了,这事当年确实是我们办得不对。”
她又看向端木随,笑道:“端木随啊,不是我们不想相信她,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样,处在我们的位置上也很难做。”
两人明显在唱红白脸,果不其然邹权大手一挥,怒道:“花淳你也别当个老好人劝了,什么都婆婆妈妈的。”
他朝端木随又瞪了一眼,“我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异能者有什么可闹的,跟脑子有病似的,这个不服,那个也不不服,老实服从安排不就行了吗?!哪来那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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