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收拾好了厨房,秦逸先回了房间洗漱,等洗漱后他将那件白大褂拿了出来,一会儿就让赵笙北穿上。
可白大褂还没穿上,却等来了赵笙北继母的电话。
自从八年前那个春节,赵笙北表明不再联系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家里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女声温温柔柔,细声细气,说,赵笙北他爸生病了,很严重,问赵笙北能不能回来。
秦逸和赵笙北是在第二天坐飞机回去的。
赵笙北的老家虽然冬天很冷,但夏天还是很舒服的,六月的天气,还不大热,两个人下了车直奔医院。
在医院楼下看到了等着他们的王秀。
自从上了大学,赵笙北就没回到过这个城市,也没见过这个继母,如今再见,却觉得人总归是抵不过时间的流逝。
尽管穿的再时尚,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她见到赵笙北也是恍惚了一下,没想到当年那个瘦弱不能反抗她的少年,长出了如今的模样。
但也只是几秒,但热情的迎了上来:“笙北,回来啦。去看看你爸爸吧,医生说得赶紧做手术,不然怕是会耽误治疗。不过你大学是学医的,肯定会懂一些。我想着,你是你爸的亲生儿子,怎么治,如何治,你总要做主的。”
说到这,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秦逸:“这位是?”
秦逸笑了笑,揽上赵笙北的肩膀:“我是他老公呀。”
闻言,王秀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隐晦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两声:“是是么。”
随后,又说道:“这样更好,你们一起去看看吧。”
秦逸挑了挑眉,这是怕气不死赵永成吧。
坐电梯的时候王秀没在说话,只是站的离两人远远的,眼底带着几分嫌弃。
到了病房,赵笙北看到赵永成憔悴的不成样子,年纪也显老了许多。
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当年他妈走的早,他爸对他很好。
说,要给他找一个新妈妈照顾他,找一个温柔善良,要对他好的。
只是慢慢的,却又消磨掉了这份好。
赵永成见到赵笙北也懵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赵笙北会突然回来,等反应过来,他连忙支撑着床铺坐起身来,嘴里说道:“小北,回来了。”
赵笙北点了点头,转身去找主治医生商量手术的情况。
问了才知道,赵永成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已经很大了,如果早发现才好,可却是他这次突然昏迷之后,来医院做检查才发现。
主治医院的意思是尽快手术,可这两天几次和家属沟通过后,家属都说钱不够正在凑钱。
所以,他知道赵笙北是病患的儿子后,希望赵笙北能尽快把钱交了,他也好尽快给病人安排手术,以免病情控制不住,发生意外。
听了主治医生的话,赵笙北才明白,这哪里是让他回来看他爸,这是让他回来交钱呀。
他这两年也存了些钱,直接交给了医院,让尽快准备手术。
交完费用,他又回了病房,看着病床上的人,说道:“爸,钱我已经交了,手术会尽快安排的。”
闻言,赵永成脸色难看的看向王秀:“怎么回事?家里的钱不都是你在管吗,应该还有六七十万吧。”
王秀没想到赵永成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呐呐的说道:
“永成啊,当年咱们给笙北花了那么多钱,现在你生病,他出钱是应该的啊。而且,媛媛马上要上高中了,她想上的那所高中择校费就是二十万,然后高中,大学几年加起来,总归要不少钱的,咱们得把这钱给女儿留下啊。”
赵永成气道:“我还没死呢,我还能赚,我能亏了媛媛吗,你赶紧把小北交的钱给他转回去。”
赵笙北冷冷的道:“不用了,阿姨说的对,你当年让我上私立学校,一年学费确实不少,我给你掏钱也是应该的。”
说的好像不是亲情关系,而是金钱交易。
王秀还在那边说着:“小北说的对,孩子大了,也是咱们用心培养的,现在有能力了,总要为家做一点贡献的,永成,你应该高兴才对。”
赵永成发现,他对王秀好似从没了解过。
他把工资全部交给她管,只为了能给一直在家不工作的她安全感。
可如今的手术费,却要十年未见的儿子交。
一时之间,他坐在病床上像泄了气一般。
赵笙北看着病床上的赵永成和站在病床旁边的王秀。
心想,果然,没有谁是不能抛弃的!
可又看向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秦逸。
他又想,秦逸是永远不会抛弃他!
手术很成功,只是后期需要好好休养。
赵笙北在做完手术第二天就带着秦逸离开了。
离开前,赵永成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哀伤,大概也明白,这个孩子终归是和他离了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好像,是从七岁那年,那个孩子丢了后。
可是,
他错了吗?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妻子,他总想要平衡好。
照顾好情绪不稳定的妻子有错吗?
为了不让孩子在受到伤害,把儿子送去私立学校有错吗
他想了想,总也想不明白自己有没有错。
恍然间,他想起,当初再次娶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己上班不方便,希望有一个人能帮他照顾好赵笙北。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就忘了初衷。
他闭上眼睛,觉得刚开完颅的脑袋隐隐作痛,打断了他百转千回的思绪。
他想,
他错了。
赵笙北从医院出来,侧头就看着秦逸笑,说道:“回家。”
回那个有儒雅的老爸,漂亮的娜姐,可爱的球球,还有身旁的爱人的我们的家。
秦逸本来还怕他心情不好,见他如此也就放下心来。
点了点头,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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