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煜神色复杂,凝视着她,半晌后才道:“我与阿妩之间,姑姑并不了解,其实我们……”
“我是不了解你们。”阿雁不留情面道:“但是你一个外男,这样直呼已订婚女子的名讳,十分失礼。再者——”
她上下打量傅子煜:“但是傅公子应当是成亲了吧,这样关注一位未出阁的小姐,合适吗?”
阿雁的不喜表达得这样明显。
对方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是唐突了,忙深揖道:“在下失言了,姑姑见谅。”末了又补了一句:“在下与阿妩之间有许多误会,不是姑姑想的那样。”
“傅公子还是满京贵公子呢,今日真叫我大开眼界。”
几句话,王雁丝已十分下头。
招呼曼青:“我们到兰园去。”
王曼青朝对方点了个头示意,便跟上婆婆离开。
会所很大,兰园不过是其中一隅。
二人行近时,在兰园负责招呼的丫头即刻迎了过来,“可算给两位盼来了,快里面先坐用茶吧,好些夫人在里面呢,正好一块说说话。”
王曼青轻轻颌首:“劳你带路。”
小丫头打头往里,兰园平日贵宾区处,正坐着许多位贵夫人在说话,各家的丫头分别照应着。
她二人的近身丫头没跟上来,显得格外打眼。
引路的小丫头是有眼力的,悄声问:“近身侍候的姐姐不在,两位夫人看奴婢安排两个人过来?”
曼青先是看了眼婆婆,才道:“不必麻烦了
,正常看茶吧,你们今日也忙。”
小丫头就招手叫人过来先送了茶。
“这儿都有丫头们守着的,有什么只管吩咐她们就是。”
二人谢过,目送着丫头走开。
她们一路走过来,也确实有些渴了,各抿了口茶,各自慢慢打量其他人。
哐当!
“作死啊,你,会不会做事,毛手毛脚的!”
婆媳俩对看一眼,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一位年轻的妇人正站起来,半探着身去拔身上那件,绣金牡丹纹亮缎圆领薄褙子上的茶迹,又抖了抖妃红蹙金海棠花鸢尾长裙。
她近身的的丫头这时柳眉倒竖,高声斥道:“不长眼的东西,可知道我家少夫人是谁,你家主子得罪得起嘛?”
犯事的丫鬟,脸都白了,扑通跪下往大声求饶,往那位夫人身边挪:“这位夫人,是小的笨拙,才冲撞了你,求你大人大量,饶小的一……”
她话未完,那年轻妇人的丫头兜着她胸口就是一脚,继续骂道:“哪来的贱蹄子, 敢用你的脏手碰我们主子。”
她骂完,仍不解气,上前又补了两脚。
那小丫头蜷成一团,不敢抵抗,见她住了手,忙又爬起来,匍匐着重新跪好。
年轻妇人面上怒意毕显,她近身的丫头已经指着另二位随行使人:“你去取少夫人的备用衣物。你去找这里管事的,问个合适的地处,将衣物换了。”
这时各处都在忙,那个去问管事的使人,一脸难色回来禀报
:“绿衣姐姐,没找到管事的。”
绿衣瞪了她一眼,低声斥道:“废物,再去找。”
王曼青眼瞅着,本来是不想管闲事的,但在自己的地盘上,真闹起来,于会所声誉也有损。
那使人正待再去,她起身道:“这位夫人,我知道有处地方,那儿平日就是给宾客歇息的,不如由我带你过去,等衣物换了再说其他吧。”
绿衣面上一喜,随即又警醒道:“你是谁,怎么连个近身的丫头也没有,别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了吧。”
王曼青被这人身攻击激得人一愣,她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妆扮。虽说为了低调,专挑了素色的衣物,但藕荷色绣荷短襦配月白织锦长裙,这一身不算天价,也要大大几十两银才置得下。
倒不至于入不了这丫头的眼吧。
“我恰巧对这里熟悉,给你们行个方便,若有这层担忧,那便算了。”曼青说着,又坐回原位。
她是与人为善,但若是人家不领情,她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那边主仆俩一时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绿衣低喝道:“你是何人,敢在我们少夫人面前摆这种谱?”
她毫不避讳,直白地盯王曼青自上而下的打量,“连个近身服侍的人都没有,想来也不是多矜贵的身份。”
王雁丝甩了个眼刀子过去:“别管是谁,给你行方便,却被你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们是什么香饽饽吗,都这样了,
我们还要凑过去?”
“大胆!无知贱妇,我家少夫人,夫家正五品御史中丞,娘家是正四品尚书左丞,朝廷大员家眷,你竟敢轻待,可知罪?”
婆媳二人眼神交汇,曼青起身屈膝示歉:“失礼了,夫人海涵。”
绿衣不敢置信:“就这样?”
王曼青轻声道:“茶又不是我泼的,还要怎么?”
绿衣待要发作。
她主子按住了:“僻野地方,你还指望这些粗人懂多少规矩,有空在这扯皮,先让我将衣物换了。”
主仆俩一人一句,旁的夫人却无人敢吱声。
一开始只是张望,后来知道了底细,便彻底噤了声,毕竟这开头只是个丫头的事,实在气不过,发卖打死都行。
自个却是断断不能惹一身骚的。
好在庞夫人已经闻报赶来,“傅少夫人,实在对不起,快随我来,先将衣物换了。”
她赔着小心,举止也是小心翼翼,尽显恭敬。
庞夫人是主家,她这个作派,确实说明此人身份不轻,想来方才她婢女自报家门一事不是吹牛。
绿衣往顾家婆媳处发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阿雁却在这时抓住了关键字,脱口问道:“傅夫人?傅子煜的傅?”
傅少夫人面色变了变,与自己的婢女对视一眼,又带着疑,盯着王雁丝二人再度打量起来。
才缓声道:“傅子煜乃我夫君。”
“夫君?!”阿雁直楞楞笑出声来。
又喃声自语:“竟然是傅子煜的夫人,呵。”
绿衣
不满道:“你是何人,既识得我家姑爷。还敢这番作派,你笑什么?”
这时,从外面传进来一道清朗的男声:“绿衣休要无礼。”
傅少夫人先是往王雁丝二人处瞥了一眼,才欢声道:“傅郎。”
众人看去,傅子煜琢玉一样站在光处,他没理妻子,反而朝王雁丝作了个揖礼道:“姑姑,抱歉,是我没有约束好她们,望姑姑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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