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眉离开没多久沈夫人就发现了。

    她顾不得客套,急问:“我女儿呢?”

    顾夫人眉目不动:“人有三急,沈小姐说去去就回,沈夫人无须担心。”

    都是千年的狐狸,沈夫人哪肯听她这片面之词,厉声追问:“顾夫人,都是做母亲的,别跟我耍心眼子了,我女儿呢?”

    后者神色岿然不动:“沈夫人教养的好女郎,怎么倒要向我问去处?”她眸光一凛:“沈氏的门户清贵,沈夫人可千万教你的好女郎辱了门庭。”

    这就是撕破脸了。

    沈夫人狠瞪了婆媳俩一眼,咬牙切齿的转身叫人:“马上去找女郎,不管她在做什么,都给我拦下。”

    她心里清楚,沈如眉多半是着了顾夫人的什么道了,只希望来得及拦住。

    沈夫人莫名心慌得很。

    忽听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这些贵夫人们大惊,望过去只见其中一处楼阁浓烟滚滚。

    阿雁一愣。

    那个位置——

    正是方才婆母指使沈如眉去取衣物的位置。

    沈夫人意识到什么,撒腿跟着人群往起火那边去,边跑边交待近身侍候她的人:“不用管我,悄悄混进灭火的人里去,只要看到小姐,马上要想法子带到别处,再送回府。”

    两个婢女应下,加快脚步跑到前头去了。

    这些自然都落在后面关注着她的人眼里,顾夫人施施然起身,漫不经心拍了拍身上的不存在的

    灰。

    携了她的手道:“母亲今日替你们料理了这桩事,日后你同冬哥儿定要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顾夫人缠绵病榻,如今却要为他们操心,来陪这些几百心眼子的所谓贵人应酬,使她自己都看不上眼的阴私手段,替他们清理障碍。

    阿雁活了两世,还是头一回,有一个人像个母亲一样,替她周全,心里实在感动。

    她濡湿了眼眶,搀紧顾夫人的小臂。

    “母亲。”

    顾夫人又拍了拍她,“走,同母亲去看看,那些算计落到她自己头上的时候,是个什么嘴脸。”

    火势越来越大,光靠人力运水根本控制不住。

    有人急喊:“控不住,里面有没有人,先救人,再救火。”

    一个小丫头道:“不久前见有位女郎进去了,好像没见人出来。”

    太尉府的人一听,这还了得?阁楼烧了事小,要是哪位贵女交待在这里,那就是一辈子的仇。

    主事的忙道:“来八、十个人,打湿棉被披了冲进去,见人先拖出来。”

    立马召集了人,湿棉被也准备了,数人分工明确,分别冲向不同的房间,忽有一人喊道:“找到了,快过来,在这。”

    其余诸人都冲了进去。

    屋内一声尖厉的抗拒声传出,便再无声息。

    房门忽被冲开,进去救人的下人,先拖出一个发髻凌乱的女子,衣衫尽|褪,肚兜都没了,攀着拖他出来的其中一个下人的

    手臂不肯放。

    还恬不知耻人的要往人身上】蹭。

    那下人脱不得身,骇破了胆,只得使大力将她甩开。

    正好同屋又拖出一人,是个堪堪三十的男子,双眼被一件女子的肚兜蒙住。

    神志迷|乱,嘴里胡叫着:“沈小姐,沈小姐,在下想与你日日这般|欢|好,快到我这来,像刚才一样,你的小嘴儿好甜……”

    他舞着手,还在胡天胡地的说。

    沈如眉拖出来时的位置,本与现下那男子的位置之间有一段距离,好巧不巧,她要缠那下人,后来被甩到了那男子身侧。

    教他摸索几回就摸到了人,两人一下缠到了一起。

    沈夫人天塌了,失控大吼:“浑帐,住手!”

    身子踉跄着,几若厥过去。

    那些带着自家女郎的,早已吓得将人带走了。

    留下的全是顶着长针眼的风险好传八卦的。

    沈夫人带来的人,冲上前要将人分开。奈何那对痴男怨女揽得死紧,根本不给任何人将他们分开的机会。

    那男子还在信口胡言:“沈小姐方才那样,,在下……在下十分受用,再来……”

    沈如眉媚眼如丝,神情沉醉痴缠,“只要郎君欢|喜……”

    沈夫人再支持不住,晕过去了……

    婆媳俩同车回府,大夫人道:“京里的贵人们表里体面,暗里腌臜之事多的是。母亲看你也不是那等喜欢应酬的人,真有此意的话,不妨像母亲这样,关

    起门过自己的日子。”

    “这样于将军府的名声无碍吗?”

    “你拒绝几次,他们论过几回,往后习惯了便不会再论,礼到就行。”

    阿雁主动牵住她的手,她看得出这一趟明明连剧烈点的动作都没有,但大夫人就是很疲乏的样子。

    她大概更多是心累。

    “对不起,母亲,累你这样操心。”

    “你离京久了,乡下人事简单,怕你心软。母亲务必得让你知道,当家话事的,不做就不做,一做就要做绝,不能给她反咬的机会。”

    阿雁点点头。

    今日之后,沈小姐这辈子都别想再和顾柏冬沾边了。

    “得罪御史大夫不要紧吗?”

    大夫人平静道:“从沈如眉攀扯上冬哥儿起,两家就不可能共处了,不妨事的。顾家在边郊幽困了这么多年,如今不也是好好的么。再者说,今日要打掉牙齿和血吞的是她沈家。”

    阿雁粲然一笑:“多谢母亲操劳。只是你身子也太虚了,母亲往后同我锻炼身体吧。”

    大夫人半眯着眼,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母亲是底子空了,以药石养着的,你的心意母亲知……”

    话在这里大概未完,但大夫人真的就这么睡了过去。

    房嬷嬷给了阿雁一条薄衾,后者轻柔地搭到了婆母身上,然后一路想着事回到将军府。

    她们人未到,太尉府的事已传遍大街小巷。

    说是一个骑都尉的小官,才刚死了夫人,

    不知怎的就得了御史大夫家沈小姐的青睐,二人一个没了男人,一个死了女人,干柴烈火在太尉府办的宴上,搞|到一起去了。

    此事道是千真万确,恰好他们厮混的地方走水,才被宴上诸人众目睽睽撞破,好多人亲眼目睹。

    当时两人玩得可花,沈小姐的肚兜还蒙着那小官的双目,现场香|艳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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