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赶紧放下工具,一个个速度飞快往自己屋子去,接旨有接旨的规矩,衣饰不整或者污秽,都是不敬。

    阿雁跟在男人身后也往里走,她倒不用换衣,只要想知道范子栋的情况而已。

    “他现下有些别的情况,不方便出现在人前。”顾柏冬大跨步往里:“不过,很快就会见面的,你放心便是。”

    “又是我不能知的计划?”

    男人顿足:“这次倒不是你不能知了,只是大概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合适。”

    阿雁狐疑,“可不要说,这次又是为了我好。”

    顾柏冬神色复杂,又有些微妙:“不是,我这次是明哲保身。”

    两人这会子已经进了起居室,他不躲不避,随手就将外罩的缂纱罩衣除了,扔在一张圈椅上。

    又去除里面的外袍。

    阿雁扭身出了屋,并啪一下合上。

    拍着自己快要烧起来的脸蛋,暗骂自己不争气。

    ——什么都没看到,紧张个屁啊!

    等他们都收拾齐到达前院,香案已经摆上了,只等人到。

    顾府这次有四人受封,下人、主子跪满了堂屋。

    圣旨正如顾柏冬前头所言:先宣封了长房大夫人为三品淑人,接着分封顾柏冬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顾明智从四品副骁骑参领,顾明德为正五品上都护府长史。

    末尾,另传了长房四人后日参加中秋宫宴的口瑜。

    四人接了旨,宣旨太监拂尘一甩,如同沐圣恩,满面喜色贺道:“一门二将,这不管

    是哪朝哪代,都没有过的先例,圣上看重之心,可见一斑。恭喜恭喜!”

    “公公客气了,留个便饭吧。”威远将军道。

    “不了,不了,宫里还有事呢,也耽误不得,咱家这就回了。”

    管家上前暗暗送过去一个荷包,“辛苦公公走一趟,请公公吃个茶。”

    入手的分量不轻,宣旨太临笑得像个弥勒佛,“那咱家就先回了,奴才看骠骑将军夫人容色绰绝,简简单单就很出彩。”

    阿雁微愣了下,须臾,福礼:“谢公公提点。”

    送走了宣旨太监,各院的人不知几时都涌到前院来了。

    老太爷和老太君也在内,长房几人得封官身,合府上下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不怎么说,长房出挑,其他各房总是沾光的,出去交际,人家也要看威远将军府的面子。

    老太君叫了明德和明智到跟前,道:“倒是没有想到,圣上会这么看重你们兄弟,无论从四品还是正五品,这都是极高的,在任上,需得谨言慎行,凡事多与你们父亲或者祖父商量。”

    两兄弟郑重应下。

    她又道:“明智的婚期议定没有?”

    阿雁道:“柳大人不日任满,回京述职,到时两边一起议定,以女方的意见为主。”

    “应该的,柳家就这么一个嫡女,他们肯配合咱们将婚期一拖再拖,这样的亲事难得,幸而今日有官身加持,也不算辱没了他们。”

    “两个孩子是有情分在的,这个更重要

    。不过,这事叫老太君操心,倒是我们做小辈的不对了,该打。”

    阿雁自己轻轻拍了一下自个的脸,半是正经半说笑。

    转而道:“正好大伙都齐人,今日松涛院有喜,我出银子,从外面叫四五个席面送来,大伙吃过喝过,也算庆祝了,这事还要辛苦二婶替我们张罗一二。”

    二夫人一听又能省下一顿的银子,当即笑出来:“这天大的好事,再辛苦也不叫辛苦,就放心交给你二婶来办。”

    “有二婶这话,我就放心了,多少银子,你只管来报便是。”

    “欸!”

    又说了一串恭喜的好话,高高兴兴招人办事去了。

    众人得了好,也跟着各种恭贺,才慢慢散了各回各院。

    阿雁能感觉到每个人好像都是真心的祝贺,面上维持着笑意不减,心下却暗暗吃惊。

    等长房最后往回走时,不由将疑问问了出来。

    大夫人淡淡轻笑:“顾府有个别府都没有的好,就是每个人对自己是什么位置都很有自知之明。”

    阿雁原地驻足:“怎么说?”

    “自己不争气,就绝不在外惹事,给府里招事,只安心享受府里的福荫。”

    这在高门大户里,倒真是个不多德的好品性,但是真的能做到人人都有这份觉悟吗?

    大夫人哪里看不清她的疑惑,只说:“有时候不是人的觉悟高,两害相较取其轻而已。”

    她似是觉得这个话题略显沉重,换了个好奇的表情:“我听说你们在院

    子里挖汤池子?”

    “是,弄好了我邀母亲来泡汤,强身健体的。”

    她笑嘻嘻买乖:“现下汤池子虽然泡不了,不过母亲要不要来品茶,我有好茶哦。一直窝在屋里多没意思。”

    到末,故意扮作鬼祟的样儿:“把两位嫂嫂也叫来,咱们长房的还没亲亲热热说过话呢。”

    大约是看在她们才从外面归来的面上,拒绝实在说不出口,一向不爱出门的大夫人,犹豫了下,还是应下。

    等归暮苑婆媳俩张罗好茶案,大夫人带着同是长房的两位妯娌也过来了。

    大嫂的性子较之二嫂要爽利些,一进门就欢声道:“哟,咱们这几位爷真是在挖池子呀。”

    婆媳俩忙迎上去,曼青忙福礼:“祖母,大婶、二婶。快里面请坐下说话。”

    阿雁道:“天时好,风也舒服,咱们就在这亭子里坐,正好呀,做做监工,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这才多少活儿,你说得跟多大的工事一样。你们且坐,茶水晾上,等晾好了,我们也就弄妥了。”

    顾柏冬从挖了大半的土坑子里抬起头。当年在临风村照顾一家子信来黏来,现下只是挖下汤池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说是吃茶,其实就是坐一块儿说说话,同母同胞的自然总是比旁人要亲近些,才是应份。

    归暮苑是后回来的,主动组局就对了。

    最紧要的是那水。

    婆母这个身体,她上了心。想来想去,都说水是生命之源,那说

    不定这回系统也能帮上忙。

    她方才早早从系统弄了几桶系统水,专门叮嘱过,一会送水,只送这一种。

    只是,大伙才刚坐下,大夫人就说了个不大好的消息。

    中秋宫宴,官居御史大夫的沈家也在赴宴名单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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