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韵奋力挣扎着,不停地摇着脑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阻止谢羡安向余龙钦屈服。
她想反抗,想护住谢羡安。
可她终究什么也做不了,反而又被余龙钦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扇在谢韵的另一半脸上,可怜谢韵本就伤痕累累的脸颊,此时高高肿起,有血从嘴里喷出来,她轰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管怎么说,谢韵是无辜的。
她不应该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我和唐言蹊几乎同时抬脚想要上前去救谢韵,可我们刚一动,立刻有几十个阴兵围上来,将我们分开控制住。
余龙钦带到王水河边的阴兵至少得有几百个。
这些阴兵个个身穿铠甲,脸戴面具,训练有素。
余龙钦敢当着这些阴兵的面将自己的丑事往外抖,说明这些都是他的私|兵、心腹。
柳璟琛冲我摇头,以眼神示意我先不要轻举妄动。
正如余龙钦所说,这儿是他的地盘,我们被他堵在这王水河边上,进不得,退不得,已经是笼中之鸟、瓮中之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也是余龙钦敢如此放肆的根本原因。
“装什么死!”余龙钦一脚踢在谢韵的身上,讥讽道,“当初你算计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比这更惨烈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谢韵吃痛闷哼,余龙钦还不解恨,一把薅住谢韵的头发,就那样硬生生地将谢韵拽了起来。
头发牵扯着头皮,把谢韵的脸都拉变形了,就连谢韵的上眼皮都被撑开,露出里面空洞洞的一片,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却混合着脸上的污浊直往下掉。
这一幕任谁看着都忍不了,更何况是谢羡安。
谢羡安爆吼:“余龙钦,放开她!”
余龙钦冷笑:“放开她?二弟,你得拿出你的诚意来啊!”
谢羡安浑身因为愤怒而颤抖,牙齿磨得吱吱响。
余龙钦放任他在城隍殿乃至人间为非作歹这些年,他可能早已经忘记了被人绝对碾压的无力感。
他的尊严他的偏执,让他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一把扯碎了身上的龙鳞甲,片片龙鳞哗哗往下掉,又被他以内力瞬间立起,手一挥,所有龙鳞犹如暗器一般,直朝着余龙钦而去。
谢羡安一动,所有阴兵顿时拥了上去,一部分护住余龙钦,一部分挡住龙鳞和谢羡安。
而我们四个也趁机汇合到了一起,随时准备随谢羡安揭竿而起,逃出生天。
可还没等谢羡安真正动手,余龙钦双手举起,啪啪拍了几下,立刻有人押着一个青年男人走了过来,将他按着跪在了谢韵的身边。
男人倔强地抬起头来看向我们这边。
他的那张脸,竟又七分跟谢韵神似。
我们并不认识他,可他看向我们的眼神分明带着渴求。
谢羡安在看到男人的瞬间敛了浑身的戾气,失神念叨:“阿宴……”
谢韵在听到这声‘阿宴’的时候,整个人都塌了下去,仿佛一直以来支撑着她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倒塌了一般。
男人看着谢韵,眼睛立刻也红成了一片,他哑着声音叫了一句:“阿姐。”
阿姐。
原来男人叫谢宴,是谢韵的弟弟。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余龙钦饶有兴趣地看着亲人相聚的这一幕,说道,“没想到吧,谢羡安,谢家如今存世的最后一丝正统血脉也被我抓来了,你说,谢宴要是死了,当年为了护你而死的谢家二老,以及谢家上上下下百余口性命的牺牲,是不是就成了一个笑话?”
“而你,便是谢家的罪人!”
噗通一声。
谢羡安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跪下了。
匍匐着身体,一点一点地爬到余龙钦的身前,像条狗一般的求着:“兄长,你放了谢宴,这一切与他无关,只要你放了他,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狗,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求你。”
“一切与他无关?”余龙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他弯下腰,一把薅起谢羡安的衣领子,咬牙切齿道,“他们谢家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当年我是有机会彻底替代你的!”
“我杀了你之后,父亲让我带着你的魂魄回域九大江龙族,他有办法将你的命理从魂魄里提取出来,融入到我的魂体里去,从此以后,我便取代你活在这个世上,如果不是谢家,这之后的一切便都不会再发生!”
“谢家就是老龙王的狗,老龙王死了,他们为了护你,不惜豁出了全族人的性命,他们让谢韵勾引我,用秘术偷走了你的魂魄,借谢韵的肚子将你重新降生在这个世间。”
说到激动处,他指着谢宴的脑袋狠戳了几下:“当初,东窗事发之后,谢韵为了藏她这个亲弟弟,暴露了自己,这才被我抓住,关进了水牢,之后这么多年,我几乎翻遍了整个江城,再也没有找到这小子的半点痕迹。”
“若不是前段时间那枚印章碎片忽然现世,我顺藤摸瓜将他揪了出来,今天我还真压制不了你了!”
我眉心猛地一跳。
所以那天夜里敲我们的门,丢下荷包以及里面的印章碎片的人,竟是谢宴?!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谢宴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被余龙钦抓了个正着。
谢宴是谢韵的亲弟弟,谢氏一族是老龙王的亲信,为护谢羡安几乎被灭了满门,谢韵又被迫害至此,谢宴的的确确算是谢氏留下来的最后一点血脉了。
谢氏对谢羡安有再造之恩,再加上谢韵这层关系,谢羡安终究做不到置之不理。
“兄长,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争,从今以后,你想要什么,身份、命理,只要你想要,弟弟我双手奉上,求兄长网开一面,放了谢宴。”
余龙钦薅着谢羡安的领子,几乎要将他拽起来。
“争?你拿什么跟我争?你也配?”余龙钦如狼一般凝视着谢羡安的眼睛,说道,“谢羡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本该属于你的一切,却都被我强行占用了?”
难道不是吗?
“不,谢羡安你太天真了,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本就是父亲为我打下的江山,包括三殿阎君之位,从一开始,这一切就都不属于你,你是不是会更绝望?”
谢羡安浑身都僵硬了:“你说什么?”
余龙钦松开谢羡安,擦了擦手,得意道:“二弟你可能忽略了一件事情,当初祖父勒令父亲将我处理掉的时候,父亲是将我藏在哪儿偷偷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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