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的父亲名为苏良成,与妻子琴瑟调和,伉俪情深,诞下一子,名为苏鸿达。
两年后,其妻子旧疾复发,病入膏肓,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苏家长辈考虑周全,这等情况,还是需要一个女主人来主内。
如此,孩子能受到照顾,苏良成也可专心为官,不为琐事困扰。
三月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女人被抬进了苏家大门,成为了继弦。
而她,也是原身的母亲。
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没有什么城府心机。
照顾夫婿,照顾孩子,照顾家里,三件事便已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但旁人就是会无限的去放大她的不足,无中生有的警惕她那并不存在的野心。
在其同样诞下一子后,更是坐不住。
不知是谁多嘴说了些什么,本还待她不错的苏良成开始无端的厌恶她,已经记事苏鸿达情绪更是外放,直将讨厌挂在嘴上。
似是,把人当成了破坏他美满家庭的罪魁祸首。
而她郁郁寡欢,生机流逝,意外着凉后,也没能在这等小病中坚持下来。
对原身的母亲来说,这后院简直就像是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到处都是锋利的尖牙。
价值被压榨完了之后,便一口一口的被其吞噬。
至此,原身跟着成为了一个没有依靠的孩子,在一家子偏心针对下,可想而知,他过的并不好。
从小到大,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有了后妈就有后爸的情况,并未在苏家出现,受宠的一直是苏鸿达。
囫囵过了一遍记忆,苏牧尤都不知道怎么吐槽苏良成才好。
他服从长辈的安排,娶了人家,前面做的很好,不爱,但相敬如宾,给出了起码的尊重。
后面的态度转变真让人无语,他甩个脸子给谁看?
前任夫人的悲剧,跟原身母亲八竿子打不着。
在嫁入苏家之前,二者不仅不认识,且相隔十分之远,完全没什么旧情,更不可能做什么手脚。
她也从未对苏良成指手画脚,连唠叨都未曾,这番厌恶简直莫名其妙。
更甚者,在大儿子对其产生误会时,不仅不解释,还放任事情发酵。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牧尤看出这其中的腌臜。
一切都太过蹊跷了。
而原身虽然迟钝,但明显也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心愿。
苏牧尤暗中下定决心,他不仅要脱离苏家,还要帮着查清其中的真相。
他不会让母亲的事情,就这么被不明不白的揭过。
就当是原身心存善意,想让他脱离苦海,还给附加分的回报吧。
拐洞拐不知道自家宿主在想什么,见他一动不动,好像真的睡着了。
没忍住喊了一声,“嘿,宿主你还醒着吗?”
“醒着。”苏牧尤没直接掀开眼睛,而是提醒道,“辅助扮演室呢?”
“这个世界不用。”拐洞拐打了个哈欠,“你还小,跟着老师慢慢学就可以了。”
很快,苏牧尤就知道这个‘小’,究竟是有多‘小’了。
晨曦如约而至,光线透过了窗轩,将屋内照的蒙蒙亮。
苏牧尤坐于床榻之上,两条小短腿甚至都碰不到地。
这真是一个挑战难度极大的世界,来的时间节点比他想象中的要早很多。
他,三个世界加起来二百多岁的人,现在要扮演一个六岁的孩童。
在剧情描述中,还是个憨厚、纯真、好骗的孩童。
苏牧尤有一瞬间怀疑这是自己偏科的报应。
上头人看不过去了,才给他提高了难度!
可来都来了,也没有调整反悔的机会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婴儿肥未褪的小脸上,透着一股与可爱表象极为违和的成熟感。
好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否则,要是被外人看了去,怕是会逗得人笑出声。
这不是人小鬼大是什么!
苏牧尤有些不确定古代六岁孩子的身体强度,下床都不敢直接跳。
趁着房间没人,半转过身,用手攀在床沿边上,费劲儿的往下试探。
几经波折,总算安全下了地。
刚一站稳,门就被敲响,“小少爷,你醒了吗?”
苏牧尤揉了揉自己的脸,知道剧情点已经不给多余准备时间的到来了。
他调整了一下状态,这才开口回答,“醒啦。”
冒出口的,是清脆的童声。
苏牧尤轻啧了一声,强压下不习惯的感觉。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绿衫裙的人迈着速度并不慢的小碎步跨进了房间里,提声宣告,“老爷有事喊你呢。”
她将手中洗漱用的铜盆先放到了一边,再火急火燎的径直走向旁边的小衣柜,翻箱倒柜的挑选起了衣服。
苏牧尤回忆起她的身份,是母亲留下的侍女。
在整个家中,怕是唯一不会害他,且为他考虑的人了。
见其选了一套喜庆的红袄子向他走来,苏牧尤这才开口询问,“芙蕖姐姐,父亲喊我是什么事呀?”
孩子对情绪的感知是很敏锐的,能感受到父亲并不喜爱自己。
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彼此间都极为陌生。
这次召见来的突然,会奇怪也是正常。
芙蕖伺候着他更衣,神情中不掩激动,“听起来,好像是要送少爷去念书了呢!”
“啊,那太好了。”苏牧尤跟着笑弯了眼,“我还记得母亲说的话,学识可是很重要的!”
心中却冷笑连连。
这个时代中,达官显贵家的孩子通常三到五岁就要启蒙,而这具身体都六岁了,却一直没有找过老师。
要不是上头的皇子们要开始选伴读,苏良成得了皇帝的命令,怕是会被遗忘在角落中!
芙蕖的喜悦稍减,她蹲下身子跟孩子平视,“是啊,小少爷你可要努力了,这样,小姐才会放心。”
用的称呼并不是‘夫人’,而是‘小姐’。
显然,她也不喜欢这个姑爷。
可现实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她没能力带着小少爷离开,寄人篱下,只能仰仗着苏良成生活。
芙蕖忍住满腔的酸涩,眼中满是期冀,等小少爷出人头地了,他们就能从这个吃人窟里离开。
苏牧尤似是没察觉到她神情中的复杂,懵懂又坚定的点了点头,“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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