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敖译视角下,便是对方的袖子倏地冒出了一个尖尖。
不多时,眼熟的蛊虫便从布料下钻了出来。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这只虫子。
要喝饲养者的血,真正意义上的吸血虫。
希望它的本事对得起主人的付出。
这般想着,敖译伸出手靠近了些许,“这都是试药人的职责。”
苏牧尤翻了个白眼。
这句话应该是死士不情不愿时、他用来提点对方的词。
又被抢了!
他直接把手靠了上去。
比起漂亮话,更看重实际行动!
当手侧贴上了另一人的温度,敖译的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抬眸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
按理来说,偏心韩文轩的大祭司,应该有断袖之癖才对。
这样的话,对同为男子的他,是不是应该有所防备?
更别说,他们之间还经历了那般尴尬的事
正在胡思乱想、甚至陷入了‘对方不避着自己是不是代表全然无感’郁色中的敖译,完全没发现自己想这个问题有多么的奇怪。
会考虑这种事情的人,难道自己就没有断袖之癖吗?
真是当局者迷。
苏牧尤心中感慨:
嘴巴经常掉链子,眼睛用起来倒是顺畅的紧。
现在再让那些怀疑死士的异瞳是因为受伤才出现的人来看看。
对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看谁还能继续嘴硬说他瞎。
然而‘挖眼睛’这种威胁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且对方完全不害怕甚至还跃跃欲试,大祭司是没办法再用这个方法来威胁对方了。
只能抬脚踹了踹死士的小腿,“管好你的眼睛,不然以后就别吃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只要不想死的,都受这个威胁掣肘。
又盯着大祭司看了。
敖译艰难的收回了视线,将注意力从人挪到虫身上去,“是。”
在这期间,粉色的琉璃小虫已经从原本的地方爬到了两个胳膊的相贴处。
只见它赫然停下了前进,支起的身子往外探了探,十分人性化的露出了犹豫之色。
最终,还是磨磨蹭蹭的从苏牧尤的身上爬到了敖译的身上。
敖译从中品出了几分对自己的嫌弃,忍住了扶额的冲动。
见其半立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原地等待,便主动用借来的小刀给自己划了一个口子。
比寻常人看着颜色更浓、更黑的血液从细长的伤口处溢出。
小虫儿往前挪了挪,矜贵的低下了脑袋,进食。
敖译莫名觉得这份神态有些眼熟。
被勒令管好自己眼睛的他没有抬头看,只是在脑海中一寸寸的描画大祭司的模样。
物随其主。
乖宝一反常态,随着进食,不仅体表的颜色没有变深,反而更加剔透晶莹,足以与宝石相衬。
大祭司眉头微蹙,察觉到了几分怪异。
不应该这么早进入这个阶段的。
他伸出手,想将三神王蛊收回。
然指尖与蛊虫相触的那一刻,玄妙的感觉顿时充斥体内。
苏牧尤有一瞬间和王蛊通感,能感受到它的馋意与满足。
他愣在了原地。
这样的存在,竟然是武侠世界的设定。
不动声色关注他一举一动的敖译,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份异样。
反向毒死了数条蛊虫的战绩让他无法放心,忧心忡忡,“大祭司,你怎么了?”
苏牧尤摇了摇头,正神,“无事。”
乖宝还在吃。
它体表的结晶也越发的厚了,就像是一个材质特殊的茧。
他恍惚间记起了三神王蛊‘吃出强大’的设定,明白了乖宝的变化为何而来。
这是从死士身上的毒中获取了足够多的能量,被催长着提前进入了成熟期。
万毒体,名不虚传。
而敖译的脸色在过程中则是变得有些苍白,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不过,这点伤痛和之前出任务时受的伤放在一起,完全没的比。
忍耐起来,没有一丝难度。
不多时,三神王蛊彻底停下了进食,整个身体也蜷缩成了一个球状。
苏牧尤伸手将其收回,身子却踉跄了一步。
五仙教修炼的内功和蛊虫息息相关。
而他更是和三神王蛊绑定在了一起。
乖宝进入了成长期,他的武功也更上了一层楼。
气息浮动,毫无准备之下,撑得经络有些发疼。
敖译顾不得自己的伤口还未处理,急忙将人搀住,“我送你回去休息。”
情急之下,作为试药人的他,没有询问的作为主人的大祭司的意见,语气带上了些许的强硬。
“去后院。”苏牧尤抵住了他的肩膀,出言拒绝。
呼出的气都随着内息的暴涨都变得有些滚烫。
敖译自然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涌现出来的、几乎带着攻击性的内劲,和走入火魔的征兆极其相似。
情况不太妙。
心中阵阵收紧,越是担心,越是冷静。
苏牧尤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霎那间自己已被打横抱起。
“你”反应过来后的他脸上带着愠怒,正要发作。
敖译三步并做两步,朝着指定的地点飞速前进。
同时,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解释,“这样比较快。”
对方一定比他更清楚身体的情况。
比起干着急,听从安排去处理显然是更为明智的选择。
去往后院的小道仅容一人通过,路的两边生长着不知名的小野草。
此时它们却簌簌而抖,那是被行人翻飞的衣摆打到抽过带起的。
眼熟的湖泊出现在拐角处,而敖译也停下了脚步。
再往后的路,他只蒙着眼睛走过,无法判断方向。
“大祭司。”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语气不掩着急,“接下来去哪儿?”
苏牧尤偏头往外看,伸手一指不远处的湖泊,“把我放下去。”
躁动的内力除了人为控制压制之外,一定程度上的利用外物,也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抱着人的手紧了紧,敖译明显有些迟疑,“这”
湖泊虽不大,但水色偏深,不好估算深度。
“废话少说,别墨迹。”苏牧尤的眉头紧皱,甚至挣扎着想自己下去。
敖译别无他法又放心不下,最终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听从命令的让人下了水,却是亲手抱着,任由湖水漫过他们的身躯。
衣服的料子在水面上浮起,吸饱了水分之后,又飘然坠下。
大祭司抬眸看向抱着自己的死士,复杂之色于眼底一闪而逝。
湖水很凉,但这种凉对于此时的他来说,恰到好处。
他默念内功心法,抓紧时间调整内息。
暂时的信任了一下非要跟着下来吃苦的死士。
敖译垂眸观察苏牧尤的状态。
手腕处漫出的红被湖水冲淡,最后伤口都被水泡的有些发白。
但他好像全然感觉不到。
直到对方波动的内息平稳了下来,高高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去。
随之而起的,便是浓浓的愧疚感。
不出意外的话,对方会面临这种窘状,八成是因为蛊虫喝了他的血。
敖译忽然有些埋怨起自己的体质来了,为什么连这种没什么难度的事情都会搞砸。
苏牧尤从冥想状态脱离,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气,不由的握了握拳。
感觉自己现在就算不用内力,都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睁开眼,死士要哭不哭的样子就映入了眼帘。
苏牧尤:“”
爱人又脑补了什么东西?
“你这什么表情。”他忍不住问道。
敖译听见了他的声音之后,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没事。”
他摇了摇头,不愿将这些脆弱外露。
“有事就说,藏在心里莫不成还会变成金银财宝不成。”
苏牧尤稍稍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刚才情况不对,他尚且能容忍自己被这般抱着。
现在一切都调整好了,还保持这副姿势,像什么样子!
敖译没有坚持,只不过当怀里的温度被湖水冲淡,心中的那份不舍越发的明显。
嘴巴开合,当看见面前的人脸上染上几分不耐,他终是将心里话说出了口。
“大祭司以后还是不要让蛊虫喝我的血了吧?”
这样的事情再来几次,他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他们在湖泊的边缘,并不深。
水刚好漫过胸膛,不足以让人觉得窒息。
苏牧尤站定,挑眉看向他,“一个试药人,还妄想拒绝这种要求?”
“可是”敖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打断。
“你不会以为,你那点毒把我的蛊虫毒坏了吧?”苏牧尤揣测着他的心理。
敖译眼前浮现出了那只蜷缩成球状的蛊虫,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
“哈哈。”
大祭司好像听到了什么乐子话似的,放肆的大笑出声,眼神睥睨,“就凭你?”
其他蛊虫就算了,对以毒为食的三神王蛊来说,毒性越强,反而越好。
危害?
不存在的。
这般想着,苏牧尤回想起了刚才和王蛊接触时,心中同步感受到的馋意。
他用挑剔的眼神在死士的身上打量了一圈,忽然说道,“身上泡干净了吧?”
话题转变的突然。
上一秒还在嘲讽他的自以为是,下一秒就关心他。
敖译不明所以。
苏牧尤索性伸手将人拽住了人的领子下拉。
另一只手将湖面拨弄出一片涟漪,舀起些许的水珠泼到了死士的脸上,“真是个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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