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译被打的歪了歪头。
束肩敛息,一副没火气的泥娃娃模样。
自己都觉得自己确实该打。
苏牧尤却没有再动手。
怕对方再爽到。
“滚出去。”他将手中的竹条砸到对方的身上,再一指门外。
敖译一手拿着脱下的上衣,一手拿着失去了内力支撑,变得凌乱焉巴的竹条,垂头丧气的站了起来。
这种时候,也说不出想要继续留下来的话。
应该说,他更需要担心的是未来会如何,明天大祭司会不会把他扔进虫子堆里之类的。
敞开的门被轻轻扣上,外头的寒意也被彻底隔绝。
意识到事态严峻的死士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凶器也褪去了咄咄逼人的气势。
室内。
苏牧尤脸上的恼怒之意如冰雪般消散。
他慢条斯理的穿上了盖于长袍下的鞋子,走回床边坐下。
并不是没穿,只是行动前脱了而已。
小黑屋里的拐洞拐瞪大了眼睛,它意识到了什么,“等等”
从敖译脱了衣服开始,在拐洞拐的视角里,有一大片的空间都是马赛克。
但仍旧能从自家宿主的一些动作中,猜测出方才是个什么情况。
所以,没穿鞋子什么的,是故意的吗!
苏牧尤也不藏着掖着,嘴角带着玩味,“找个能忠心伺候自己的,挺不错的,不是吗?”
准备用合理的理由来说服系统。
“啊??”
满腔震惊的拐洞拐,忍不住瞥了一眼爽度监测仪上显示的两条代表着男主爽度值的数据线,“宿主你不考虑男主了吗?”
主角受不满意的话,不是还有主角攻吗?
一下子降级到这种边缘小配角,它真的有点不习惯!
“嗯。”苏牧尤伸了个懒腰,重新窝进了柔软的床铺内,“等我从族内出去走下部分的剧情线,主角攻受估计早就互生情愫了。”
撇开爱人的事儿不谈,他也坚决不会当第三者。
这是底线问题。
“说的也是。”拐洞拐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但还是有些纠结,“那江湖中的其他豪杰?”
“其他豪杰也没有敖译好使。”苏牧尤提醒,“万毒体对于乖宝来说,是绝佳美味。”
曲萧俟爱蛊如命,能为其觉醒自我意识。
而乖宝同样是他亲手喂养长大的,能不疼吗?
敖译以一己之力,满足了一人一虫的双重需求,选择他再正常不过。
刚目睹了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刚听见“好使”两个字的时候,拐洞拐承认自己确实有点浮想联翩。
直到后半句话冒出。
它干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这确实是一个不容忽视的优点。”
说着,拐洞拐忽然发现三神王蛊在自家宿主心中的地位好像出奇的重。
甚至能为这小小的虫子委屈自己!
它的语气不再吊儿郎当,“宿主,我和蛊虫一起掉进水里了,你救谁?”
猝不及防听见这个问题的苏牧尤:“”
他无奈的组织了一下措辞,“首先,不论是你还是蛊虫,都不会掉进水里。”
前者根本没有实体,后者也不会贸然的离开他的身边。
同时,从小就在血池子里长大的乖宝,会闭气也会游泳。
能自己上来,不需要救。
“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说!”拐洞拐原地撒泼。
它不会混的比虫子还差吧,不会吧不会吧?
苏牧尤叹了口气,“救你。”
“嘿嘿,我就知道我在宿主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o)
前一天还在担心大祭司会再次被外乡人骗的族人,后一天就被传召进竹苑。
就在他们胆战心惊的以为自己的杞人忧天引起了对方的不满时,赫然发现原来是某人被卸下了上药的职责。
——苦兮兮的院子里劈柴。
“大祭司,那个闯入者是犯了什么事儿吗,要不要我们再教训教训他?”上完药的族人袖子还没放下来,一副能立马起身动手的模样。
而随着这句话,昨晚“不堪入目”的画面再次浮现于脑海。
苏牧尤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
但这种事儿告知别人,总觉得自己脸上面子上也无光。
他选择性的略过了一些问题,“你们监督他不许偷懒。不仅仅是我院子里的,族中若有谁家缺柴火,通通交给他忙活。”
两名族人重重点头,“好!”
见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多问。
敖译在擦汗的空档,抬眸往室内看去。
同族人的相处自在又和谐,显得那么的融洽。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白玉制作而成的小瓶子,往嘴里倒了颗小药丸。
企图用口腔中的苦味儿,盖过心中的苦涩。
自作自受,怪不了旁人。
紧接着,敖译就发现里面的人结束忙碌之后,直直冲着他走了过来。
两双眼睛目光如炬的紧紧盯着他,一本正经的转述了大祭司的安排。
敖译:“”
本就让人忾然叹息的日子,变得更为难熬了起来。
虽然有一部分‘眼不见为净’的原因在里面,但大祭司当然不是因为那件事就会刻意躲着死士的性子。
这些安排,只是惩罚对方的手段之一。
日落时分,忙碌了一整天从外面回来的敖译,撞上了同样刚回竹苑的苏牧尤。
区别就是:一个人从前院而归,而另一个人则是从后院的小路上。
锯嘴葫芦眼巴巴的看着他,唤了一声,“大祭司。”
明明只是打个招呼,却被他喊出了一种‘求垂怜’的感觉。
苏牧尤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来你的男子气概只是局部拥有。”
态度算不上友善,嘴巴更是不减毒舌本色。
然而被当面嘲讽的敖译却是愣了一下,不仅没有生气,耳朵还红了个彻底。
局部得到了肯定,这跟夸他有什么区别?
而这样的夸奖,是个男人都会拒绝不了。
大祭司看他非但没有收敛,还多了一份害羞,气不打一处来。
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瓶子朝着对方丢了过去,“含着吃完。”
里面装着专门特制的超级加倍浓缩苦味药丸。
身为习武之人,这般简单的隔空接物还是做的到的。
敖译接住东西,忍不住看了一眼没有靠近半步的大祭司,就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心中的雀跃彻底消散。
现在不是开心的时候。
对方果然还是很介意昨天晚上的事情。
奈何敖译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对方原谅自己,无措的站在了原地。
苏牧尤没有给他纠结的时间。
冷笑了一声后并未停留,与之擦肩而过。
双方之间,好像突然横着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夜幕降临。
在烛光下翻看着族内记载的苏牧尤翻页的动作停下,隐约察觉到屋外有第二者的气息存在。
他并未起身,只是冲着门外喊了一句,“滚回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滚”字的敖译对此已经产生了一定的抗性。
他放心不下,“可是,大祭司你的伤还没好全。”
“怎么,你要违抗命令?”苏牧尤端出了大祭司该有的威严。
敖译无可奈何,“那大祭司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务必叫我,我就在边上。”
身体再怎么累都无所谓,但是被晾在一边、不能与之相处的感觉,真的太过难熬了。
苏牧尤没有回答,继续专心看着书中的内容。
乖宝快到成熟期了,这段时间很关键。
“宿主,你不是说要选他伺候你吗?”拐洞拐看不透他为什么要将人推开。
难不成,是闭目养神的时候深入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死士果然不行,后悔了?
苏牧尤端的是高深莫测,“以后你就知道了。”
和爱人和谐又甜蜜的度过了那么多个世界,还没有遇到过长了嘴却不爱说话的类型。
必须抓住机会好好调教调教。
之所以会用这样的方式,是因为双方之间的关系还不足以亲昵到用正向指导。
让现在的大祭司亲口对死士要求:多跟我说几句话。
绝对是重大的ooc事故!
另一端。
被赶回去的敖译一脚踏进自己的房间,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其中好像隐藏着许多道气息。
薄唇紧抿,他摸出了腰侧的火折子点燃。
刹那间,一双双小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下,反射出妖冶的光。
奇形怪状的虫类,盘着细长身子的蛇类。
都是老熟‘人’了。
敖译抬手按了按眉心,再次肯定:大祭司很生气。
但不知怎么的心中莫名一软,嘴角跟着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他越过地上的虫子,再将占据了床中间的蛇推到边上。
在嘶嘶声中,盖上了被子。
可爱。
‘聚少离多’的日子持续了几天,苏牧尤也准备好了迎接比调教爱人更重要的事情。
由于他受伤,喂养王蛊的时间其实已经超出了半月之期。
但乖宝并没有闹腾,而是饿着肚子耐心的等待。
蛊虫不会说话,却会用自己的方式表露关心。
苏牧尤哪儿舍得亏待它?
不仅喂了血,还给它投喂了许多最近新折腾出来的毒药。
三神王蛊对‘主食’依旧保持热情之外,翻腾间很快就吃完了。
但对毒药小零嘴却有些挑剔。
要不是看在主人特意准备的份上,估计一口都不愿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享受过万毒体的滋味儿,它的嘴巴也是养刁了。
于是乎,被不同的人使唤了一天的敖译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在家等他的大祭司。
为什么笃定对方是在等他呢,因为二者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对方就冲着他招了招手。
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敖译大步流星的朝着苏牧尤走去。
他如果长着尾巴的话,此时一定是激动乱甩的状态。
等双方的距离足够近,他半跪在了地上,眼睛里似乎偷偷藏了星星,“大祭司!”
而这样的喜悦转瞬即逝,因为他发现了面前人状态的不对。
这段时间来,一直被好好养着的人, 面上红润不再,反是虚弱专有的苍白。
让他介意了无数次的手腕,此时又更换了崭新的绷带。
敖译忽然明白对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却没有任何被利用的愤怒。
苏牧尤就见他神色连连转变,就跟京剧变脸似的那般精彩。
清了清嗓子,正想说什么,面前的人却抢先了一步。
“大祭司,腰间的匕首可以借我一下吗?”
敖译无比认真的直视着他的双眸,“那条特殊的蛊虫喜欢喝我的血,可以随时找我取。”
他不希望对方不顾身体状态勉强自己、枉顾健康。
大祭司一句话都没说,但心中所想却尽数被看透。
不满的横了一眼死士,“就你知道的多?”
都说完了,那他说什么?
而在角色人设之下,苏牧尤一心二用的想到:
瞧瞧,这话不是多起来了吗?
与此同时,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被喊了,躲在袖口下的乖宝支起身子,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气息。
开开心心的往外爬了一段距离。
比起之前,此时的它身上隐隐有了一种琉璃琥珀之感,看上去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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