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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这简直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看着源源不断朝己方阵地冲杀过来的伦巴第骑兵,站在阵地后方的奥洛夫主教连连感叹。
多年前,作为随军神甫,他参加了耗时数年的十字军东征。亲眼见证了异教徒与上帝的忠实信徒那场旷日持久且异常血腥的战争。
虽经历过战场的洗礼,但面对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冲锋,他还是倍受震撼。
奥洛夫是上帝忠实的信徒,但他对世俗事务的参与同样渴望。当年随军出征,若不是碍于神甫的身份,他定会接过士兵手中的长剑,冲上去挖出那群异教徒的心脏。
如今,自己虽身居教会高位,年纪也大了,但内心那股渴望战斗的热情依旧高涨。看着伦巴第骑兵对己方士兵残酷的屠杀,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他必须做点什么。
容不得多想,奥洛夫主教当即带上身边的十余个宗教护卫跨马朝快要被攻破的缺口疾驰而去。
“快,冲上去堵住缺口!我以上帝的名义,授予你们剥夺那群魔鬼的灵魂!正义永远属于上帝最忠实的信徒!”
奥洛夫话音刚落,身后的护卫尽数冲出,带着上帝的使命朝火热的战场疾驰而去,身后扬起的尘土好似战神降临人间时伴随着的云雾……
前线战场,伦巴第骑兵指挥官左劈右刺,刚将一个禁卫军团士兵砍倒在地,眼看就要得手,抬头看见不远处疾驰而来的敌方援兵,先是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的他血气上涌,咽了口唾沫,大吼一句:“快,给我宰了这群杂种,冲进去,杀光他们!”
指挥官沾满鲜血的脸庞像极了一个嗜血的怪物,就这样,在他的怒吼声中,又一次,早已杀红眼的伦巴第骑兵开始不顾一切地疯狂进攻。紧接着,殊死搏斗却寡不敌众的禁卫军团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地……
诺大的战场上,伦巴第骑兵活生生变成了一把利剑,锋利的剑刃不断地撕扯着禁卫军团最薄弱的防线。宛如波涛汹涌的洪水,无情地冲击着最堤坝最脆弱的部分,任何时刻,都可能会让河口决堤…………
…………
西线战场,作为此次战役的着火点,同样陷入了鏖战。再加上弗兰德主阵,自然是伦巴第人重点进攻的方向。
视线回到片刻前那惊险的一幕。
当伦巴第使者罗曼撕开和谈假象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再次披上了刺客的外衣。借着浓雾的掩护,那个装着羊皮卷的盒子也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一把精心设计的暗杀利器。当弗兰德的铁卫队长刚刚回去,罗曼后脚就已经跟了上去。弗兰德的面目再次出现之时,罗曼毫不犹豫地发射了暗箭。紧接着,身后跟随的士兵射出一支响箭——这是暗杀开始的信号。
暗箭虽未一击毙命,但这已经够了。
眼看得手,但这位侍奉伦巴第公爵的死侍却并未有任何撤退的迹象。尽管面临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仍旧毫不犹豫地带着身后的属下直奔弗兰德而去。脑海里一股莫名的兴奋促使他想亲自割下弗兰德的人头,带回去献给自己的主人。
结果,显而易见。
暗杀小队全军尽没。
反应过来的铁卫队长在惊恐中提起身边的蒙皮圆盾,挡住了再次从浓雾中射向弗兰德的暗箭。
紧接着,铁卫队长一声令下,弗兰德被巨盾火速围住。数十支弩箭一阵急射,一马当先的罗曼迎头撞上一支直刺眉心的弩箭,另一支嘶鸣着飞过去的弩箭精准的穿透了他的心脏。在巨大的惯性之下,罗曼仰头朝身后翻落马下,口吐鲜血,彼时得意的目光渐渐暗淡。无力的右手试图抓住身边那柄跟随自己多年的长剑,但无论他多么努力,始终无法够到。
嗖~
再一次,一支弩箭直刺眼窝,手心的剑柄缓缓滑落,跌落在那缓缓流动的血泊之中。
南陆最强刺客悄然陨落。
也许不久以后,当伦巴第人再次回想起这场战争时,他的名字会再次出现,甚至成为伦巴第人心中的英雄。
紧跟罗曼冲杀而来的剩余伦巴第刺客不顾生死,直奔弗兰德而来。然而让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一阵接一阵的箭雨划破浓雾,一个接一个地收割了他们的性命。
这场以和谈为借口的暗杀暂时以伦巴第方面的失败而告终。
战后,弗兰德火速命人割下了行凶者的头颅,插在十几根长矛上,立于阵前二十余步的地方。这是他给即将进攻的伦巴第人释放的信号——任何试图取他性命的人都将成为他剑下的鬼魂!
来不及包扎,弗兰德当即派人告知亚特等一众高阶军官,严密防范敌人的袭击。随即摆开阵型,准备接下来的恶战……
“……弓弩手,准备!”
面对敌人的第二次冲锋,弗兰德决定利用巨型劲弩杀杀敌人的锐气。
初次交战时,伦巴第骑兵攻势迅猛,势如破竹,一度险些冲开阵前的拒马。危急时刻,弗兰德一马当先,率铁卫队迅速填补空缺,将伦巴第骑兵挡了回去。碰了一脸灰的伦巴第人稍作整顿,经过部署,很快便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放!”
顷刻间,一字排开的十余架巨型弩车在弓弩手的操作下绷紧弓弦,朝对准的伦巴第骑兵一阵速射。
随着弓弦发出一声声闷响,长约两米的十余支弩箭震颤着尾翼,穿过飘扬的旌旗,朝冲杀过来的伦巴第骑兵飞去~
不一会儿,嘶鸣着划破浓雾径直朝伦巴第人射去的弩箭便与精良的盔甲和骑兵的肉体相碰撞。顷刻间,盔甲被巨力撕开,弩箭直直插进骑兵的胸腔,巨大的作用力穿透了骑兵的整个身体,连带后面的骑兵,接连射翻了好几个倒霉的家伙。射落马下的尸体紧接着绊倒了狂奔的马匹,引发了一连串的意外。七八匹战马相继倒地翻滚,重重地将马背上的骑兵摔倒在地。一时间,传来阵阵骨头碎裂的脆响和肉体着地的闷响……
看着伦巴第人如野猪般被射倒在地哀嚎不止,禁卫军团阵地的士兵们欢呼雀跃,不停地用刀剑击打着盾牌,对着伦巴第骑兵破口大骂。
一连几轮齐射,伦巴第骑兵受到重创,迟缓了进攻。趁着这个间隙,弗兰德抓住机会,将战线前移,进一步压缩伦巴第人的空间。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及时处理了伤口,但弗兰德的右脸开始变得麻木。他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嘴唇发紫,被弓箭划破的伤口开始渗出深褐色的血液,一块块暗红色的斑块从伤口处开始蔓延。
弗兰德中毒了……
…………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威尔斯省伯爵亚特耳中。此时,刚击退伦巴第人的第三次进攻,同样准备推进战线的亚特再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
此时双方已经交战,但作为主帅的国君弗兰德突然毒发,势必会影响整个战场的形势。一旦消息泄露,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势必会动摇军心。一旦内乱,伦巴第人必定会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到时候不但禁卫军团自身难保,恐怕威尔斯军团也会深陷重围。
正在亚特陷入两难之际,宫廷财政大臣高尔文在侍卫的护送下急忙朝亚特跑去。
“亚特~亚特~快,不好了……”
高尔文大口喘着粗气奔向亚特,神色慌张。从他的脸上,亚特便明白,形势不容乐观。
“岳父大人,你怎么来了”
亚特赶紧快步向前一把扶住险些摔倒在地的高尔文。
高尔文吞咽了一口水,深吸一口气,淌着汗的脸上红通通的,止不住地擦拭。
高尔文环顾左右,随即缓缓贴近亚特耳边低声说道:“弗兰德中毒太深,开始陷入昏迷了,趁现在这事还没传开,你赶快拿个主意吧。”
看着高尔文焦急的模样,亚特深知此事必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举国出征,国君遇刺,情况不能比这更糟糕的了。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但如果火势尚未蔓延,也尚有将火灭掉的余地。
快速思考一番后,亚特随即跨马跟随高尔文来到弗兰德的营帐中。
…………
高尔文大人刚拨开门帘,弗兰德的身影便出现在亚特面前。只不过,这次他并未站立在人群中,而是独自躺卧在那张临时搭起的木床上。
宫廷随军医士半跪在床边,正在用清水擦拭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口。看到亚特出现在床边,围在床边的高阶军官们缓缓退让,医士也起身行礼。
“亚特大人,国君脸上的毒素蔓延太快,再加上发现得太晚,限于这里的条件,若是不及时加以治疗,恐怕……”
看着弗兰德发黑的面孔,亚特突然想起第一次拜访隆夏领时的情景。当时正值弗兰德意气风发之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和那深邃的眼神让亚特甘心追随,直到助他赢得继位者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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