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隐秘的实验室。
“咳……咕啊……”
两眼鲜血淋漓，目不能视的躯体，似人与龙蜥结合的异常生命正在通向深处的甬道中爬行。
除却眼窝的位置是骇人的血洞，它的身体如破烂的玩偶，每走一步都会有溃烂的鳞片落下。
嘀嗒，嘀嗒。
腐臭的脓血止不住流淌。
这就是它为在行秋手中逃离所付出的代价。
“嘶……”
龙蜥引以为傲的生命力不见踪影，混浊的虹膜里亦无智慧生物的知性之光。
“真是凄惨，遭到骑士团的反击了吗。”
冷漠的男性声音自漆黑的深处响起，一只手粗暴地抓住龙蜥人无眼的脸。
“让我猜猜是谁下的手？这利器的伤痕，是代理团长琴古恩希尔德？哼，除了她，骑士团里也就只剩下小屁孩了。”
这只手，对龙蜥人而言意味着痛苦与绝望的。
混浊的知性理解了这一点，然而它却不可思议地对此感到安心。
“也罢，作为第三批实验体，你的基因稳定性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我会好好利用你带回的数据，我保证。”
话音未落，一支荧光绿的药剂，从刺破龙蜥人脖颈的针头推入。
在它尚未感受到痛苦之前，失去了自己的生机。
“跟自己的实验体说话，你是变态吗，路德维希。”
“如果保持对生命的怜悯也能被称为变态，的确，我已经病入膏肓。”
身披白大褂的女子停下脚步，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正在崩解的龙蜥人实验体。
“果然还是不行啊，将龙蜥的基因强行塞到人体内什么的，无法做到完美。”
“请不要这么说，一切的基因…也包括人类的，从来都不完美，它们就像是堆积如山的垃圾，一层接一层地堆叠，唯有发生千万分之一几率的正向异变时，它才能被称之为进化。”
“你对基因的理解还是这么独特，难怪会被发配到这种地方。”
“是吗？我倒认为这是对我的奖励。”
在拖着尸体向山洞深处走去时，男人以深沉忧郁的语气对同伴说道，
“多亏博士把我调到这里，离开那个权力的漩涡，我才能独自支配自己的时间……如此宝贵，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独属于我，可以全部用来钻研我的课题，或是试错收集数据。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是吗？那倒要恭喜你得偿所愿了…那么路德维希学长，这次实验体又给你带回了怎样的结果？”
路德维希，在至冬并不有名。
虽然在须弥的教令院学习过，并且以生论派学者的身份毕业，但他的研究方向跟其他人相比，显得冷门而缺乏用武之地。
基因学。
更细分一点，是通过融合基因的方式，人为促使生物体的进化。
当然，只有产生了好的那一面，才配的上称为进化。
实验的结果往往并不理想，实质上应该用“演变”更加合适。
如果路德维希的实验对象止步于非智慧生物上，或许还会有更多愿意支持他的人。
但路德维希并不满足于此，比起为农作物、牲畜增产，他的愿景，是依靠基因融合，促进人类的进化，从而批量制造无神之眼也能使用元素力的“超人”，而更进一步，则是“神”。
但是，基因代码本就不是人为编译的，而是在几亿年的演变下反复堆叠的结果，如同叠罗汉式的堆叠。
不论是好的坏的，新的东西一层一层覆盖旧的东西，并且每次都会随机生成新的谬误。
时至今日，这世间所有生命的基因…自然也包括人类本身，都像是一个庞大的垃圾场，大多数地方毫无价值，只有部分角落存在闪闪发光的宝物。
想要优化，甚至是融合这样的“屎山”，需要不计其数的试错。
而每一次的实验，最终都以实验体基因崩解，躯体化为烂肉告终。
这一次，也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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