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出去，苏以安对着“回家”两个字看了许久。
好像有些突兀？
她想撤回，戳了几下屏幕发现过了时间。
算了。
苏以安起身去了队里的资料室。
之后一直到下班，她都没再收到贺凛回复的消息。
……
聚餐的地点在两条街外的一家大排档。
一行人约有十五六个，坐在露天的大圆桌旁，七嘴八舌地点菜。
天色刚暗，周围正是热闹的时候，下过雨的凉爽更令夜晚倍感惬意。
等大家点得差不多了，苏以安借着洗手的间隙，悄悄地先去结账。
她特意多付了些，告诉老板如果没有加菜，就当做是小费。
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吩咐店员麻利地上菜。
方铎旭拎起热水壶，帮苏以安烫了烫餐具，“要是吃不惯这些，你就点自己想吃的。”
毕竟，让小姑娘跟着一帮大老爷们喝酒撸串，这画面，方铎旭有点不敢想。
苏以安莞尔笑着，只说自己不挑食。
桌上很快摆满了烤串和啤酒，众人正要开动，充当显眼包的李祺举杯站起来。
“苏小姐，不对，姐！”他正儿八经道，“虽然你比我小，但以后你就是我的姐，这一杯我敬你！”
言毕，李祺爽快地一饮而尽。
苏以安端起自己的杯子，忍笑得十分辛苦。
紧接着，其他人纷纷效仿，打着各种理由的敬酒层出不穷。
“小苏啊，我代表痕检组向你送上迟到的欢迎。”
“如今你在大家心里的地位仅次于方队，来，干了干了！”
“你们把话都说了让我说什么？不管了，那就祝你越来越漂亮。”
耳边的聒噪声没完没了，方铎旭终于拍桌而起，“都想喝酒是吧？我跟你们喝。”
刹那，众人齐刷刷地噤声。
倒不是方铎旭的酒量好，而是他一旦喝多，就会拉着所有人进行魔鬼式的体能训练。
连局里看门的狗都不能幸免。
“别理他们。”方铎旭抓了把肉串丢进盘子里，“闲得没事就爱瞎起哄，以前也是……”
话未说完，他突然停住了。
苏以安就坐在方铎旭旁边，自然没错过他脸上短暂的怅然，“大家的氛围这么好，以前你妹妹在的时候，肯定也特别受照顾。”
方铎旭低沉地应声，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
饭桌上的气氛趋于热烈，酒过三巡，老张发话了，“小苏，给我们讲讲你在a遇到过的案子。”
李祺立马附和，“我经常听说，国外的变态杀人狂那叫一个凶残。”
苏以安正撇着烤串上过量的孜然，“不是说不谈工作只聊天吗？”
老张振振有词道，“这当然不是工作，是八卦。”
面对众人集中的视线，苏以安擦干净手，稍作回忆，“说个我印象深刻的吧。当时是在华尔街的一栋写字楼，这家投行公司的经理失踪了，报案之后迟迟没找到人。可调查发现，他在失踪前并未离开公司，监控最后的画面是他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李祺积极地举手响应，“他是在公司里被杀害的？”
苏以安继续讲述，“警方搜遍了写字楼，但一无所获，并且就在他失踪的这几日，公司又接连发生了两件怪事。第一，指纹打卡始终有他的考勤记录。第二，有天早晨，上班的职员发现其中一部电梯没有满员，却始终提示超载。”
这时，方铎旭不紧不慢地开腔，“他的确是在公司遇害的，凶手砍下了他的手，利用指纹恶作剧，而尸体就放在电梯轿厢的顶部。”
因而才会出现超载的故障。
苏以安扬起眉梢，和他相视笑了笑，“没错。”
于是李祺更加来劲，“那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岂非相当惨烈？”
“算是吧，因为电梯高频率的运作，等维修人员发现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被切割下来的碎肉块掉得到处都是，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味。”
呃……
李祺看着手里的牛肉串，感觉没了胃口。
老张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侧写师分析罪犯的心理，是不是都对他们的性格了如指掌？”
苏以安夹了块脆骨，吃得面不改色，“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连环杀人犯具有三大特征，尿床、纵火、虐杀动物。这三者分别代表着自控力差、思想偏激、冷酷无情。”
眼见老张还想追问，方铎旭及时出声，制止了越跑越远的话题，“行了，再问下去还让不让人吃饭。”
就你护短。
老张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
一群人谈天说地，临近晚上九点才散场。
结账时，老板看着递来的账单摆了摆手，“那个小姑娘付过了。”
苏以安刚好走到了街对面，方铎旭追上去，二话不说地转钱给她。
“别胡闹，怎么能让你付钱。”
苏以安勾起臂弯的包，在手机上点了退还，“我先走了，明天见。”
方铎旭伸手想去拉她，但一想到不合适，又缩回了手，“苏以安，我是你的队长。”
“队长，你再追着我容易让人误会。”
方铎旭被拿捏得死死的，无奈只能作罢，“你老公来接你吗？”
苏以安已经对他的称呼免疫，“在路上了，过会就到。”
“那你注意安全，记得等在人多的地方。”
叮嘱完这句话，方铎旭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夜市的街道车辆无法通行，苏以安看了眼时间，慢慢地走着，打算到路口去等。
热闹逐渐被抛在身后，迎着夏末的晚风，一阵细微的哭声送到了耳畔。
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弄小巷，平日里用来堆放杂物和垃圾，鲜少有人进出。
借着昏暗的灯光，苏以安走近，看到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蹲在垃圾桶旁，边哭边抹着眼泪。
她弯下身，柔声询问，“小朋友，要帮忙吗？”
男孩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挂满泪痕。
苏以安从包里拿出纸巾递去，“是不是和爸爸妈妈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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