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上回他在京师还是三年前,慧娴慧妍俩孩子才多大?等他这回回来,俩孩子肯定都不记得他这个祖父了!”

    “这有什么?只要红包给的足,慧娴慧妍肯定记得,”维珍笑着打趣,“对了,阿玛可不能厚此薄彼,给孙女准备红包,也不能少了外孙女跟外孙的。”

    “这是当然!”李母含笑道,打量着维珍一脸笑意,李母的心也总算落了回去。

    还好女儿没有计较。

    ……

    四爷到直隶的时候,揆叙奏折上提到的阻碍已经解决了,不过却也不耽误揆叙跟四爷告状。

    “贝勒爷明鉴,此次治理永定河受阻五日,皆因李光地,”甫一提到李光地,揆叙就一脸子的不痛快,“按照事先的安排,河工应该就地征集,李光地却迟了整整五日,才把河工征集到位,以至于白白耽误了五日的工夫,实在可恶。”

    凡是大型工程,都是就地征集徭役的,动辄上万的人手,从别的地方征集再运过来,既耽误工夫又消耗巨大。

    治理永定河也一样,直隶段的,自然就归直隶巡抚李光地也负责征集河工。

    结果李光地办事不力,整整拖了五日才把河工征集到位,河工不到位,很多事儿就只只能往后推。

    整整五日啊,多少张嘴要养?又耽搁了多少事儿?

    平白浪费了大笔银子,这都是要从预算里头扣的,而负责跟户部对接的正是揆叙,揆叙的焦急火大可想而知,这也难怪揆叙提到李光地就愤愤不已。

    这事儿四爷在来之前就知道了,只是免不了还是觉得诧异。

    李光地是汉臣领袖,也是万岁爷跟前红人,但是四爷之前跟李光地并没有任何接触,也并不了解其为人,但是李光地的履历四爷是清楚的。

    身为汉臣,天生就比满臣矮了一截儿,李光地能一路成为万岁爷跟前红人、朝中重臣,本事能耐自是不必说。

    难得的是,李光地进士出身,却不止有掉书袋的本事,在排兵布阵上也很有一套,故而李光地还曾担任过永州总兵。

    李光地更有识人慧眼,就是李光地向万岁爷举荐施琅担任平台将领,万岁爷采纳,后来正是施琅率兵收复的台湾。

    做过总兵、巡视过黄河工程、主持过会考、当工部左侍郎的时候,还兼任顺天督学,如今又是直隶巡抚,一方大员。

    李光地是实打实的多面手,难得的是,他还“居官优善”、“清廉”,也难怪一直得万岁爷重用,堪称肱骨。

    四爷之前跟李光地并没有交集,但是心里却是敬重这位朝中老臣,此次也是因为治理永定河的事儿,他跟李光地才有了接触。

    四爷对李光地的观感不差,尤其是李光地曾经在工部任职,有丰富的治水的经验,也给了四爷不少切实可行的建议。

    是个能干事儿的,也是个肯干事儿的,这是四爷对李光地的印象,尤其是跟工部那起子尸位素餐的官员比,李光地的踏实实在让四爷喜欢。

    后来四爷要伴驾塞外,治理永定河的事儿,就交给了揆叙跟李光地一道担着,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四爷的第一个反应是疑心揆叙暗中给李光地使绊子试图抢功,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毕竟李光地又不是由着被揆叙搓圆捏扁的小人物,李光地可是在万岁爷跟前叫的上号的。

    可即便明知如此,即便揆叙言之凿凿,却也没能让四爷的疑心消散。

    四爷自然还是要见一见李光地的,听听李光地怎么说。

    结果甫一见面,李光地就二话不说、干脆利索地跪地请罪。

    “苏培盛,给李大人看座。”

    “是,奴才遵命!”

    苏培盛忙不迭搬来个鼓凳,一边要去扶李光地起来,李光地却兀自跪地不起,然后又道:“罪臣自知办事不利,愧对天恩,愧对贝勒爷托付,罪臣已经具折上奏,自请辞官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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