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理上来讲。
陆少名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就带领他的大军杀回去。
梅丘一败,整个东南几乎就等于不设防的状态。
地方部队各自为战。
根本就不是倭寇的对手。
他每早一秒回去都能拯救无数的百姓。
但是不行。
判断刚刚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
现在突然带领部队离开很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甚至北域军马有可能会以为自己又反悔了,不想投靠了。
从而采取武力追击。
“马上准备船只,我要亲自去西北大营阐明情况。”
陆少名心急如焚,片刻也等待不下去了。
“不行。”
行军参谋鲁未反对道:
“我们与大虞的协议还没有达成,早先的谈判都是在秋水河的中心地带举行,双方参加的人数也有限。”
“如今您贸然前往西北大营,若对方将您扣押,那时我军便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地步。”
陆少名叫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们每在这里多耽搁一刻,东南百姓就会多一分伤亡。”
“林风,林风呢,你马上带五万兵马赶回东南,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鲁未,准备船只,我即刻就要过江,立刻,马上。”
林风大声应道:“是。”
他的父母妻儿也皆在东南,很难保证不会遭受到倭寇的祸害。
此时此刻每一名东南的将士都归心似箭。
鲁未见状更加焦急。
他并非不担心东南如今的状况。
只是从大局来看,陆少名的应对实在不智。
尤其他们这群人的身份本就敏感,被视为‘前朝’旧党。
陆少名在没有与大虞妥善沟通好之前就擅自调兵,只会引发误会与冲突。
须知如今他们从名义上来说已是属于大虞的臣子。
东南也是大虞的土地。
未得皇令就擅自调兵的将军。
在任何朝代都是不能被容忍的。
尤其还是在这一敏感的时刻。
“报,对岸来人。”
就在这时,营外传来一道嘹亮的报告声。
紧接着,一名使者无视了所有的礼节,大踏步走入了主帐之中。
“下官乃大虞使者胡备,特来传达孙帅与周帅将令。”
“孙帅言道倭寇不自量力竟敢袭击我神州大地,请陆帅即刻率领本部兵马南归,在陆帅驱逐倭寇之前,我军绝不会擅过秋水河半步。”
陆少名大喜,叫道:“孙、周二位将军如此高义,东南百姓永感大德。”
胡备笑道:“时间紧迫,陆将军还是即刻出发吧。”
陆少名再三拱手,即刻整顿兵马,以林风为先锋,自领大军杀气腾腾的往东南腹地杀去。
此时此刻他并不担心这一战的结果。
倭寇再是强悍终究也不过数千人马。
在自己十余万大军面前实在不堪一击。
陆少名担心的是等自己赶到时倭寇的大部队早已远遁。
正如过往他们所做的那般。
那时大海茫茫,再想找到这支为非作歹的部队,其难度实在无异于登天。
大军一路南下。
结果在春风渡一带遇到了无数准备逃往内地的百姓。
逃难的队伍绵绵不绝,就像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
人人都是拖家带口,沿路忍受着饥寒交迫。
倭寇虽然时有侵犯沿海。
但在陆少名治下之时,还从未发生过如此大规模南迁的事件。
好在百姓对军队还并未丧失信心。
看到大军南归。
难民中便爆发出了阵阵欢呼之声。
陆少名泪流满面,自觉辜负了东南民众的期望。
翻下下马,朝四方作揖,叫道:
“乡亲们,都是我陆少名无能,害的大家担惊受怕,背井离乡,我在这里代表东南全军给诸位道歉了。”
说着便深深一躬,又道:
“我陆少名今日在此立誓,在我有生之年若不将倭寇彻底灭绝,我姓陆的猪狗不如,死后甘受后世万代唾骂。”
陆少名高昂的话语在长长的难民队伍中越传越远。
一时间东南大地上欢声雷动。
逃难的难民虽多,但其实很少能在他们的脸上看到绝望。
每个人心中都是怀揣着希望的。
那希望之火便是陆家军。
须知陆家镇守东南已有百余年。
在东南之地陆家守护神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人人都坚信,只要陆家还在,倭寇便永远也翻不起大的风浪。
这一次乃是意外。
陆少名恰好率领大军与帝都产生了纠葛。
被倭寇钻了空子。
但只要陆家军一回来,什么倭寇、什么武士道还不是照样要望风而逃。
事实也确实如此。
陆少名的大军一路南下,再也看不到倭寇半点影子。
有的只是残垣断壁和尸山血海。
偌大的东南,百姓死的死、逃得逃。
大军连过三个城池,数百里之地,竟然看不到一丝人烟。
陆少名仍不死心。
带领大军仍在到处搜寻倭寇的踪迹。
且前方就是海陆城。
城主陆破虏乃是他的长子。
城中常驻守备兵马八千,乃是自大军全员北上后。
除了梅丘外东南最大的武装力量了。
且陆破虏为人一向干练,只要他知道自己率领大军正在南归。
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扰倭寇逃窜的步伐。
大军便能快马加鞭赶到海陆城。
然而现实终究是给了陆少名沉重的一击。
海陆城与前面的城池一样。
这时也已成了一座死城。
且由于百姓对陆家人天然的信任。
海陆城中的百姓并未选择逃难,反而决定留下来死战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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