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夺下城池之后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屠城。
满城军民几乎全部赴难。
海陆城中的惨状更是令人发指,受损程度远超其余各城。
陆少名心乱如麻,想哭却又不敢哭。
陆破虏的尸首被人从死尸堆里翻了出来。
他身中十余处伤口,右臂被人砍断,而致命的则是胸口的一刀。
从他怀中又掏出一封书信,上面笔迹歪歪扭扭,显然乃是匆忙所写。
“八千将士已伤亡殆尽,而敌攻势未衰;有心杀敌,可恨能力不足。”
“满城军民生死相托希望寄于我一身,可恨我无回天之力,实愧对东南诸民重托之万一,死不瞑目。”
“唯今日身死于此,总算未曾后退半步,也算不负陆家风骨否?”
“他日父帅领兵东征倭寇之日,若见波涛如山,便是孩子魂魄不灭,且来一壮军威也。”
“陆破虏绝笔。”
陆少名仔仔细细把信看了三遍。
便将信细细折叠放于怀中,一言不发,翻身上马,叫道:
“继续进兵,追击倭寇。”
声音低沉而沙哑。
一股冲天的杀气自东南大军上空盘旋。
此后陆少名一反常态,大军一路疾行,直奔海岸线而去。
然则东南海岸线长达数千里,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根本无从推断倭寇会是从哪里跑掉的。
陆少名仍不死心。
他将兵马分为两路,分别沿南北而行,疯了般在漫长的海岸线上搜寻。
可哪里还有倭寇半分的影子?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陆少名也明白。
倭寇早已远遁了,归于茫茫大海。
这一次进军他们已然抢到了数之不尽的财宝与粮草,十余座城镇被搜刮一空。
有了这批财宝,只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海岸线上都很难再看到这路倭寇的踪迹了。
陆少名纵有滔天的杀意这时也只能权且忍耐下来。
这个道理陆少名不是不明白。
只是如今他心如刀绞,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他的悲伤不止是为了长子,也是为了这一次浩劫之下牺牲的所有军民。
鲁未温言劝慰道:“陆帅,此役乃是我东南诸民全体切肤之痛,虽穷千百代亦不能忘怀。”
“但事已至此已成定局,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与大虞达成投靠协议,这样下回倭寇再来时我等才能全心全意的应对。”
“且那时更能借助大虞强盛的国力扫平倭寇。”
陆少名眼中杀气腾腾,宛若未闻。
半晌才喃喃道:“再找找,这一次倭寇抢劫财物甚多,不便运走,再找找说不定倭寇就在左近,还未离去。”
鲁未知他心意,长叹一声,不再相劝。
他知陆少名如今心中压抑,急需发泄。
如强行阻拦不让他做点什么,只怕他迟早要疯。
然而事实变化无常,谁也不能预料。
谁能想到陆少名的执拗居然真的有了结果。
这一日大雨倾盆。
一名大汉冒雨而来,自称有倭寇消息强行闯入了大营。
全军上下找倭寇都找疯了,这样的消息陆少名更是十二万分的重视。
亲自接见了那名大汉。
那大汉风风火火而来,用袖子一甩满脸的雨水、汗水。
叫道:“小人谭老三,乃是原大宋首辅荀守成的侍卫,只因看不惯荀守成投贼卖国,今日特来相告倭寇踪迹。”
鲁未一惊,这事竟然还跟荀守成那狗贼有关?
他第一反应便觉的这是陷阱,又怕陆少名执着于仇恨,不能明辨是非,轻信人言。
忙道:“你说你既是荀守成的亲信为何又要无故背叛于他,此言莫非有诈?”
那谭老三一愣,随即大怒道:“我是他手下不假,但我也是汉人,怎肯背叛民族委身于倭寇?”
鲁未并不理他所言,只道:“你所说有何可为凭证?”
谭老三脸色大变,叫道:
“你…我不顾性命而来,你居然怀疑我。”
“好,你不信就不信,让倭寇跑好了,我能有什么损失?”
说罢便大踏步往外走去。
陆少名叫道:“且住,你既然来了便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谭老三愤然将背上一个包裹掷于地下,叫道:
“此乃倭寇的人头,乃是我来时路上所杀,可能为凭证否。”
“哼,我虽是粗人,但也知民族大义,且容你们无端侮辱。”
陆少名只道:“你且说来,倭寇现今在何处。”
谭老三闷哼一声,显然气犹自不平。
但总算知道事关重大,便道:
“沈港东北方五十里处有一座无名海滩,十分隐蔽,倭寇便是在那里出海。”
“只因他们这次抢劫的财物实在太多,一时不便运走,便在那耽搁了。”
陆少名道:“倭寇有多少兵马,领头的又是何人。”
谭老三道:“这次行动的乃是海斗一派,领土的名叫海斗翔,他们总共有三千余人。”
“但这次海斗翔在我朝沿海一带斩获颇盛,也引起了其它一些倭寇组织的嫉妒。”
“海斗翔为了撇清目光,干脆广发信件,邀请各路倭寇首领前往无名沙滩上一聚,到如今倭寇已聚集的只怕有上万余人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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