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阳光明媚。
李癞子坐在板凳上,满脸郁闷,唉声叹气个不停。
“没道理的啊……”
李癞子时而思前想后,时而抓耳挠腮。
“我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吗?”
“癞子。”
我的声音打断了李癞子的思绪,只见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饿。”
“又饿了?”
李癞子看了一眼时间:“九点钟吃的,十二点就饿了?”
“饿。”
我又重复了一遍,李癞子只能不情不愿的下楼打饭。
还别说,李癞子挺会做人的,他买了三兜水果,其中一兜是给我的,另外两兜,则是给了其余的两个患者家属。
吃过饭后,我来了困意,本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结果一嗓子哀嚎声,瞬间给我弄精神了!
只见二号床的断臂男人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他整个人,也在病床上扑腾个不停。
“疼,疼死我了!”
“我的右手疼得要命,快救我,救我!”
男人的母亲连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同时不停的安慰起来:“儿子,没事儿,挺过去就好了。”
只见男人满头大汗,他的面容扭曲,身体上的躁动也不是一位老人能够按得住的。
老人眼眶通红,不停的擦拭着男人额头上的汗水。
男人则是声嘶力竭的嚎叫道:“我的手,好疼,杀了我吧,让我死吧!”
三号床的小姑娘朵朵被吓得哭出了声,我则是皱眉打量着男人的状况。
随之,崩溃的男人抬起左手,他试图抓住自己的臂膀,老人见状,连忙阻拦,也哀求的哭了起来。
下一刻,只见男人右手边的水杯忽然间被打飞,水杯掉落在了我的身上,将我身上盖着的被子都浸湿一片。
李癞子和我的表情如出一辙,我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那没有右手的臂膀。
我很确定,男人的左手绝对没有触碰到杯子,那杯子被打飞的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男人的右手挥舞了过来。
因为场面有些乱套,所以朵朵和她的父母并没有留意到刚才的状况,只以为是不小心碰撞掉的。
但我和李癞子却看得清清楚楚,杯子掉落在我身上,以及飞过来的路线,绝对是某种力量造成的!
与此同时,主治医生跑了进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李癞子,随之面色凝重的来到了二号床边。
“大夫,快帮帮我儿子,他一直吵吵着手疼的厉害。”
“我看看。”
徐医生尽可能的压着男人躁动的身体,随之询问道:“哪里疼,是肩膀还是右手?”
“右,右手。”
男人哀嚎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道:“疼,疼的厉害,受不了了,让我死吧。”
徐医生转头对着门口的护士吩咐道:“去开一针镇痛过来。”
前前后后,护士只用了一分多钟,便将镇痛的药物拿了进来,并且注射在了男人的肌肉上。
“没事,咬牙挺一挺,一会儿就不疼了。”
注射药物之后,男人瞪着眼睛毫无神色的盯着天花板,他时不时的喊两声疼,身体也会偶然间颤抖几下。
同时,三号病床的朵朵也躲在她妈妈的怀里,发出细微的抽泣声。
“赖,癞子,陪我出去走走。”
李癞子一边看着男人,一边搀扶着我,点了点头:“行,出去走走。”
走廊里,李癞子扶着我,来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你看到了吗?那个杯子。”
李癞子瞪大眼睛描述道:“那老太太绝对没有碰到杯子,那男人的左手也被按住了,结果那杯子却飞到了你身上,这啥情况?”
“我,我看到了。”
我挠了挠头上的纱布,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他,他的手臂,但那不可能啊。”
“好像,还有一点点的阴气,对,那似乎就是阴气,可是……”
我盯着李癞子问道:“如果,如果真的是阴气的话,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一点点?”
李癞子想了想,随之回答道:“阴德,你身上的阴德没了,所以你的眼睛不比从前。”
“大儿子,你虽然这辈子注定是吃阴间饭的,可之前你能解决的麻烦,完全取决于你自身的阴德积累,如今你身上的阴德全部散去,哪怕是请了四家的堂口,你也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出马弟子,也就是说,现在的你能看到一丝丝的阴气,已经证明你天赋异禀了。”
“原来,是这样……”
我嘀咕一嘴后反问道:“那你呢,看到了吗?你,你当了这么多年出马先生,应该能看清楚吧。”
“我?”
李癞子苦笑着摇头:“黑山封山了,我的阴籍和我的堂口都在黑山,短时间内,我连个大仙儿都请不来,就这么说吧,目前的我还不如你呢。”
看我神色复杂,李癞子连忙提醒道:“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咱们出马弟子能够解决的,如今我帮不上忙,你刚下了堂口还未稳定,再说你这脑袋绑的跟木乃伊似的,咱就别掺和多余的事情了。”
“刚才的事情我觉得很怪异,恐怕是这男人惹上了什么脏东西,咱们爷俩好好养病,天就走了,你可别冲动,万一遇到危险,咱们俩可无力解决。”
我低着头,思考着刚才我所见的一切。
此刻的我明白了那熟悉的感觉是什么,正是我多年以来,与鬼魂打交道,所对阴气产生的感知。
没错,那绝对是阴气。
如果杯子没呈现那种诡异的掉落方式,一时间我还想不起来,但我现在完全确定,那男人的右手还在,也的确是疼的厉害,但那右手,绝对不是正常的手臂!
“回去,看看。”
我一边走,一边问道:“四家的牌位,都,都在吧。”
“在呢。”
李癞子连忙追到我的身旁,再度提醒道:“何苦,别多管闲事儿,你那四块牌位,说不定只是摆设呢。”
“亏欠的阴德,要,要还的。”
我很是认真的说道:“只有让那四家看到好处,看到我的潜力,我才会,更安全。”
病房门口,老人和徐大夫正在说话。
只听徐大夫说道:“阿姨,如果是短暂的肢幻觉痛还好说,但极小部分病人会持续疼痛,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是没解决办法的,您儿子手术已经五天了,持续的疼痛,恐怕不是好消息,医院也不可能一直用药物维持他的状况。”
“不过您放心,我们会继续观察,一定会尽力的帮助您儿子,也希望您能给他多做一些心理疏导。”
老太太擦拭着眼角,哽咽道:“那就谢谢徐大夫了。”
“不,他,他是真的很疼。”
我站在二人身旁说道:“不是真的伤口疼,他,他惹上了脏东西。”
“脏东西?”
徐大夫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随之将目光放在了老太太身上。
“姨,你先进去吧,有事儿喊我。”
话音刚落,只听病房里又传来了男人的嘶吼声。
朝着屋里一看,只见男人的左手死死的抓着右臂的纱布,他眼睛凸起,嘴巴张得老大,那伤口处的纱布上,也渗透出了鲜红的血迹。
徐大夫连忙冲进病房,将男人的左手从他的伤口拿下来,可下一秒,男人的身体便抽搐了起来,监测着他生命体征的仪器,也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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