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又给了林婉和林茹家的孩子一把巧克力，然后去东屋找那哥俩。林成和林利双方的火药味有些重，显然是刚刚发生了冲突。“咋了这是？”
林染忙问。“我寻思让我爸跟我大爷并排埋，结果大哥挖到了我大爷的下面。”
林成没好气地说道。林利赶紧解释：“地上全是雪，我也不知道祖坟是怎么个方向，就那么挖了一下。”
“这有啥好生气的，那个坑填上，再挖一个就行。”
林染觉得这根本不是事儿，但林成生气是对的，同辈的人得埋一排，然后晚辈的另起一排。“我当时是真没想到。”
林利有些委屈，好心还办坏事了。“没事儿，明天一早再叫人去挖就行，顺便地再把那个坟给填了。”
林染安慰道。林利点了一下头，抽着烟低头走了。林成没了父亲怨气大，外加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语气也挺冲的！林染的想法很简单，赶紧把葬礼完成，大过年的可别出什么糟心的事了。林老三过来看了二哥最后一眼，他也没掉眼泪，只是默默地坐在屋里发呆。“三叔，你可不能喝酒啊！”
林成眼含热泪地劝他。“我不喝了。”
是不是真的不喝，反正林老三答应了。林成自然是不相信，好酒的人就像赌徒似的，说话根本不能当真！花圈华子这边也统计完了，跟纸活厂那边已经说好，明天一早他们就开着大货车送过来，其余的也没啥太多地说道，只要消停的办完事情就行。林染几乎没操什么心，他坐在厢房里与李庆聊天，忽然耳尖地听到西面窗前有人叨咕，他走了过去，正好听到那些人说林利。“你说，哪有让亲二叔埋父亲下面的，他是不是寒碜林成呢？”
“不是一家的，能一条心呀？”
“谁说不是呢，亲戚是啥，都见不得对方比自己好。”
林染听到这里火气顿时上来了，刚要出去，一把被李庆拉住了：“你可别管这闲事儿，人前都是你好我好，但保不准心思就变了，别人的嘴咱堵不住。”
“他们真是不嫌事大！”
林染最烦这样碎嘴子的人，哪怕你聊天也得分场合吧？在别人的葬礼上聊这些有的没的，简直太过分。“没发生在自己家，都当笑话看吧。”
这可是李庆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林染没过去管，拿了几个炸好的小肉丸走了出去，看到林利面露愠色的回来，他暗叫不妙，赶紧拦住了他：“大哥，你早上吃饭了没？我叔儿炸了丸子，味道挺好的，一起吃点。”
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林利去了厢房。里面的服务员看到林利不高兴，有认识他的人赶紧打圆场：“今天这丸子肉可多，林家大哥吃几个尝尝，还有这酱牛肉，也都烀好了，味儿老正了！”
林利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光帮着林成忙活了，闻着丸子的香味，拿几个吃了起来。人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心情会莫名地烦躁，特别是林利忙东忙西，甚至连口热水都没混上，结果事没办好，落得一身的埋怨。吃了一大块牛肉，林利的心也顺当了：“大染，这事是我不对了，我当时只想快点挖完让亲戚们回去休息，万万没想到整错了。”
“明天我带着人过去。”
“行行。”
林利放心了。林成那边也正后悔着。他媳妇忍不住数落：“要不是有大哥帮忙，你以为谁会帮咱家？有多少人表面上好好的，其实背地里不一定叨咕啥呢，这事是大哥没弄明白，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发什么脾气。”
“我也知道错了。”
“看到大哥给大哥道个歉，都是自家兄弟别让外人看笑话。”
“嗯。”
两口子聊完，林利正好从外面进来，未想他刚进屋，林成先开了口：“大哥，你别跟我生气，我就是太……我爸……我真的是……”林成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都是亲兄弟这算啥事？再说了，也是我想得不周全，明天就好了，大染跟着再过去一趟，怎么着也不能再差了。”
林利安慰道。“行行。”
岁数大的人有误会得立即解释清楚，他们不像小孩子过了几天就会遗忘，而是会随着时间的滋长而越想越刁钻，外加上有人会火上浇油的挑事，矛盾很容易加深。林染拿了一些吃的给林石，见这小子狼吞虎咽的，揶揄地说道：“你也真是能挺着，就不能说你饿了，谁不能换你一下。”
“我看大人们都在忙，再说了饿一两顿也没啥事儿。”
林石大大咧咧地说道。“够吃不？”
“够了够了。”
林石三两口将东西吃完，然后继续给爷爷守灵。唐安和华子回家送四轮子，他们一会儿开车过来，顺便地回家换身衣服再吃点饭。下午两点，准备了七桌席，林成守着灵堂，让儿子过去吃饭。左邻右里以及林家亲戚都在，七桌刚刚好。明天是正日子，通常花钱随礼的都会过来。宋妈妈听宋柯说林染二大爷的事儿，问宋柯：“咱们是不是也得花点？”
“啊？”
宋柯不太明白。“他大爷走时花钱了没？”
宋柯摇了摇头：“没花。”
“呃……那他二大爷也别花了。”
宋妈妈略带埋怨地看着宋柯：“下次他们家再有点什么事儿，你跟我说一声，都是亲戚了，多少也得花钱。”
宋柯讪讪地一笑：“妈，就算你把钱转过去，大染也不会让咱们花的。”
论谁最了解林染，唯独宋柯莫属。宋妈妈见状也不多说啥了，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这点事情都应该明白。林染吃着红豆饭，不时地跟宋柯聊几句，当得知宋妈妈要随礼时，林染直接拒绝了，哪怕结了婚后，也由他与宋柯随，用不着宋妈妈花钱。当天林染没回去，他一大早上跟着林利下地，这次林成也跟来了，三人看着挖掘机在林老大的旁边挖了一个坑，原来的也都把挖出来的土又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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