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约翰为了防止出问题，亲自跟着灵车一起去了火葬场。东家抱着骨灰盒出来，看了约翰一眼，将房子的地址发到了他的微信：“四周的窗户都封好了，我也找了出马仙，你送我们到那里就行。”
“纸活和衣服怎么办？”
约翰想起了林染的交代。“你觉得呢？”
东家也把这茬给忘了。“上远一点的十字路口烧吧，要是在小区里面怕住着的人多心。”
约翰提议道。“这个……”东家觉得不太好，他认为离得有点远：“能不能在近一点的地方烧？”
“你问问你家亲戚，有没有近一点还不能让别人看得太清的地方，像这样的情况吧，你们应该把东西拿来，在火葬场里十二生肖处烧掉，现在只能找一个人少的十字路口。”
约翰已经入这一行很多年了，比本地人懂得都多。东家坐上了灵车：“咱们往回走，我打电话问一问。”
“行，赶趟。”
约翰开着灵车按照导航去东家的地方。东家给亲戚打电话，还真有一处不远的十字路口，现在烧的话人也不是那么多。“找到一个地方了，然后怎么办？”
东家问。“供品摆到你们放好的地方，然后把骨灰盒放好，你拿着牌位去十字路口，叨咕几句就可以烧掉了，结束后你再把牌位拿回去。”
约翰说道。“行，这个好整。”
东家记下了。“死人的事可得整明白，千万别出错。”
约翰好心地提醒。“我知道。”
东家还真像林染所说的那样，属实是没办法，父母双亲很多，他还有无儿无女的两个大爷，到头来都由得他管着，所以为了省钱，只能整一个这样偏僻的楼房放骨灰盒。“邻居知道不？”
约翰还是问了一嘴子，他实在是不放心。“我自己买的房子，不管干啥都轮不到邻居管。”
东家的话说得挺横，按理说是没毛病：“放骨灰盒也不吵不闹，他们不会有意见。”
约翰无语了，要是闹腾那事就大了。既然东家这么说了，约翰也不能再多说别的，只要安全送到地方，纸活烧完就齐活，然后双方结账算钱，后续问题一交代，这次的买卖圆满完成。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约翰下了楼，站到小区门口看了一眼，有不少人坐在外面唠嗑，看样子也住了不少家，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全是六十以上的老年人。大爷大妈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老外，顿感新奇，一个个打量着约翰，却也没上前打听。门卫见灵车到了，他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看热闹的老人们，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当初这房子也是人家业主私自卖的，除了他这个门卫和收物业费的其余都不知情。纸活车啥的停到了亲戚所说的十字路口，属实挺偏僻，就等着东家把骨灰盒放好拿着牌位过来了。东家心里有些打怵，可一想到自己买的房子，谁敢拦自己？东家抱着骨灰盒下了车，约翰叫上东家的亲戚跟上，那里看热闹的老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个个躲得远远的。见他们进了五单元，瞬间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指着封闭起来窗户，气得破口大骂：“不要脸啊，敢在我们活人住的地方整墓地，你问过我们同意吗？我告诉你，绝对不行！”
东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他们：“我自己花钱买的房子乐意干啥就干啥，你要是反对的话，十五万把房子买了去，我立马抱着骨灰盒走。”
……在场的老人们纷纷沉默了，拿钱肯定不行，他们顶多口头上谴责，再说了，也没有理由让他们拿钱。“不拿钱，就别管我们干啥。”
东家抱着骨灰盒上楼，他们买的是四楼。出马仙站在屋里，叨咕了几句，指示东家将骨灰盒放好，然后让他拿着牌位去烧纸活和衣服，剩下的事情他留下来处理就行。东家拿着牌位出去，约翰赶紧跟上：“你们找的出马仙给多少钱？”
“五百。”
“不贵啊！”
约翰想起动不动就要五千一万的出马仙，这位简直就是业界良心啊！“他们都是仙家定价格的，不可以随意要钱，这些都是小活，立堂口等等最多也就一千块，如果多要他们就会生病，你懂吧？”
往下的东家不能再说了。约翰连连点头：“我都明白。”
东家有些想笑，一个老外懂得还挺多！那些大爷大妈们没有再磨叽，见他们家的人进进出出的，一个个自觉的让出了路。门卫走了过来，跟大爷大妈们说道：“那个单元除了两个一楼的住人，其余的都往出卖呢，咱们这边的平数太小了，也不是那么好卖。”
“就是招人膈应。”
“你没事别敲门，人家也不能找你们。”
门卫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大爷大妈们无语了，这话听着咋那么别扭呢？谁没事敲死人门！约翰带着东家去了十字路口，然后点着纸活，放了两个炮仗听个动静。纸活很快烧完了，约翰跟东家说道：“您是想回市里，还是咱们现在算账，你带着人在这个地方吃点饭啥的？”
“我还得回楼上有点事，咱们把账算了，剩下的东西我中午再去拿，饭啥的就在这个镇上吃了，他们也都过来了，现点菜就行。”
东家也嫌麻烦，一来一回太折腾了。“成。”
约翰扫了一眼众人，属实是没有多少亲戚，全加上一共三桌就够了：“别忘了每桌点一块豆腐，白事儿都得有，不吃也得放一盘，整单别整双。”
“明白。”
这个规矩东家还是懂的。钱啥的都结清了，东家在这方面一点也不磨叽，约翰送东家回了小区门口，叫上工作人员回市里，剩下的就不归他们管了。东家又回了楼上，跟出马仙沟通了一下后，点着香磕了三个头，然后带着亲朋好友把门一锁离开了。从现在起，父亲也有了一个家，不漏雨不挨冻属实挺好。“要是烧纸的话，就把排油烟机打着，省得在屋里烧着费劲，你们在十字路口烧也行，先画一个圈，里面再划一个十字，叨咕几句父亲的名字，说我给你送钱来了，供品啥的先摆上，香也得点着，把灯再打着。”
出马仙叮嘱道。“是是，我都记着了。”
东家这事不敢整差。出马仙说得也差不多了，收了东家五百块钱，吃了一顿饭接个电话开车走了，一天天的属实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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