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离职申请审批通过了,我把一张银行卡和一份合同邮给了白朽铭,在王乙的房间里放了一封信,他在其他地方跟周羿谈工作,他已经稳定了,后面应该会搬走,我请他帮我把我房间里的箱子收好,我要是回来了就去找他。我把所有兼职都辞了,处理东西时才发现我有这么多衣服道具什么的,离开前一天发了更新了微博动态,是一桌饭菜,看着评论区心里跟他们说拜拜,我要退圈了。
我没带手机,我把手机留在秦屿的出租屋里面了,给他留了句话。
秦屿从赖逸衡生日宴回来后就一直监视着我,他又急切地要我的答案。我觉得我应该要想清楚,可我想不清楚,我说我需要时间,秦屿又突然说他不急,他说他慢慢等,他给了我一把他屋子的钥匙,他说他那边种了花,还养了只小猫,他不常在,让我经常给他的花浇水,顺便看看猫,他骗我,他屋子里根本没有花也没有猫,他就等着我哪天会上门,他总能用我的好心猜测我,他把我扣着陪了他一天。
那天就像我们大学时谈恋爱那样,在他家,他做饭,然后我们一起吃饭,吃完了就靠在一起发呆,看电影。
可是不一样,时间和人也不一样,都不一样。
我说秦屿他疯了,他却抱着我哭了。
秦屿是我平静人生里的意外,这个意外带我体验了许多第一次,从幼儿时期被埋藏于心底的那种欲望被逐渐满足,不被家里承认的那一刻起,我想我应该可以走了,没有谁再拉着我了,我应该放过自己了,六缘福浅,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出去看看好像也不错。
不太想被别人找到,我一直都在坐一些沿途中巴什么的,我有张地图,但我看不懂,然后就买了个二手的手机,偷着蹭一些店的wifi用,主要能看我自己位置就好。
不过走的比较慢,走走停停的,两个多月了才到省边界附近,有时候会在一个地方住一周,做点小时工什么的。去了好多景区,爬了两座大山,虽然很累,但是爬上去后感觉好爽,天气开始变热后经常下雨,皮肤也没那么干了,之前有段时间一直都在起皮,太干了,看起来真的很像流浪汉。
在一个小县城里找了一个临时工作,刚到时下雨了,到处躲雨时被个大妈收留了,知道我在穷游后她还不信的,不过人挺好的,我问她附近有没有招小时工的之类的,她就直接让我在她家菜棚里干活了。大妈家是搞蔬菜批发的,本来也需要人,我当然就干了,我只带了一张卡,上次取的现金也快用完了,虽然现在现金不好花了,但都是钱,不会不要的,就是有点麻烦,本来就想着待几天,没想到待了半个月。
本来在棚里摘菜的,后来嬢嬢发现我挺会做饭的,就让我进后厨去了,然后一待就待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告别嬢嬢,我跟着运菜的货车走了,嬢嬢和货车司机都说我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折腾什么。车上运菜的叔说我是不是从家里跑出来,我就跟他说我被家里逼婚,受不了就出来了,然后编了一个凄惨的从爹不疼娘不爱的家庭逃婚的故事,把叔骗得气愤极了,叔说他的女儿一定不能这样对待,不想嫁就不嫁了,留着他自己养。叔也有个女儿,已经上大学了,他还以为我也是,都没想到我都工作了,工作了还被逼婚。
告别叔后我又开始漫无目的的走了,走走停停,到处跑,也做过了各种工作,虽然依旧入不敷出,但好歹也是钱。我那张卡是我用来打钱给黎鸣雨的,后面也用不着了,出来前就转了钱,然后就带出来,我想的是要是在哪里花完了我就在哪里待久一点,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回去。
出来很久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王乙应该已经搬走了,他有北上的想法,但一直没和我说,应该也是觉得不好说。王乙太敏感了,他估计要为我陪他读研这个事一直守着我,他这种人觉得离开我对他来说就是他无情无义了,算了,他做不来就我来做好了,我自己离开,他就不用自责了。
就是有点对不起白朽铭,本来说好一起合伙的,才刚开始我就跑了,为表歉意我就把我的合同和一些经费邮给他去了。其实本来茶园打算就是给王乙的,不过他自己要走的话我就不能给他留包袱,所幸还是给白朽铭好了。
至于秦屿,他什么都不缺,而且我总感觉我要是离开了他一定会疯起来,我出来就害怕被秦屿逮到,他生气起来太恐怖了,所以我身份证都不敢怎么用,电话卡也就一直都没有办,钱也不经常取,真怕他找到我了。
按秦屿的家庭环境分析,秦屿估计是有点问题的,我怕他真给我抓了关起来,他还有钱,我肯定斗不过他,等时间长了,他看淡了,应该安全点。
五年都过去了,我也没见得离不开秦屿,其实秦屿说的对,我应该没喜欢过他,也可能是这种喜欢没那么坚定吧,我也不知道,还是说我真的爱他,不过放得太其次了。
看不清,我一直都没看清我自己,动摇的心又不动摇了,睡不着的夜晚我审问过自己,只是在得知奶奶离开后,我终于舍得承认了,承认我也许真的没有“家”,我更适合一个人,年少时想冲破的牢笼已经冲破了,然后突然发现牢笼外也不是自由。
读初中时我想我应该活不到多久,高中后我觉得活到30岁后岁月仍旧磋磨我,我应该真的会突然离去。
可是19岁那年遇到了秦屿,我突然想活得久点。
22岁应该是我最想离开的一年了,可是奶奶希望她能陪我久点,王乙说让我陪他读研。
26岁,奶奶走了,王乙也有能力有喜欢的人了,我突然有点茫然。
我的手机日历上有个倒数日程,高考换手机时定下的,定在我30岁那年,现在应该还有三年多。
十月份,我已经在一个花商老板那里安定下来了,这是我待的最长的一次,
老板是个美女姐姐,丝巾绑着大波浪,凤眼红唇,身段也是非常标致,可以说风姿卓绝,常穿艳丽的衣服,张扬又魅惑,红唇一笑,眼眉勾了一大片追求者,她比她花圃里的花还艳。
不过有一点让我很头疼,她爱抽烟极了。
她姓兰,叫兰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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