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赵瑞诚的“夫妻烤串”出摊了。
周围有大胡子烤串，新疆羊肉串，刘氏良心烤串等不少盘踞很久的摊位。
羊肉串的市场价是一元一串，十元十二串。
赵瑞诚像是提前做了功课，穿出来的串大小，形状很像那么一回事。
“老婆，我能不能把肉块切大些？薄利多销，能很快吸引顾客。”
赵瑞诚兴致勃勃问白知薇道。
“先和他们的一样大吧，以后再慢慢调整。”
和时凌峰双向奔赴的三年，白知薇承人跟着这个贵公子，官二代见了很多世界的多元化，人性的万花筒。
若赵瑞诚一开始就高调于他人，被拍死在沙滩上是分分秒秒的事。
赵瑞诚听了白知薇的建议，信心满满地推着烤炉往摊位点走去。
“老婆，你在家守着数钱，那地方烟熏火燎的，会熏着你。”
赵瑞诚不想让白知薇出现。
她是光荣美丽的人民教师，讲台才是她应该站的位置。
白知薇笑道：“那你的‘夫妻烤串’莫不是得改成‘单身狗烤串’吗？”
“那可不成！”
赵瑞诚明净端方的一张脸上立刻写满反对。
白知薇跟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然后，赵瑞诚的夫妻烤串迅速有了第一单生意第二单生意第三单生意……
开张火爆。
因为人都有被新事物吸引的从众心理。
忙到夜里十一点，赵瑞诚备的二百串羊肉串一根不剩，两个人收拾东西回家。
客厅电棒管的白光下，赵瑞诚把毛收入全部摊在桌子上数起来。
然后刨除成本计算着。
结果是三个字——
圆扯圆！不赚不赔！
忙了几个小时，等于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赵瑞诚迷茫了。
“老婆，为什么？如果是圆扯圆，为什么别人还在乐不思蜀地干着？那不是白干吗？”
白知薇平静道：“因为别人用的不是羊肉。”
赵瑞诚惊得差点掉下巴。
“那不是欺客吗？”
“不然呢？”
白知薇看着眼前妥妥的纯男老公，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时凌峰从来不带她吃街边烤羊肉串，只带她去回民饭店吃现切割现烤的羊肉串。
她当初和赵瑞诚一样，也是这般的傻逼赖赖。
“老婆，那我明晚卖十元八串，这样卖十元可以赚回两串的利润。”
赵瑞诚嘟囔道。
“好。”
白知薇笑道。
不让男人经历，他怎么会长大和成熟呢？
很明显的一个道理，赵瑞诚这个杜美珍口里的老莱子，却生生地给忽略掉了。
果然，当赵瑞诚把羊肉串变成十元八串时，即便昨天吃过且承认他的烤串最正宗，最赞不绝口的顾客也没人光临了。
“看生意红火，这么快就提价？一看就是个见利忘义的！”
“长得人模人样，谁知也是个奸商！”
“都不去买，看他还得瑟不得瑟！”
……
赵瑞诚的脸色很难看，几次想把真相说出来，都被白知薇的平静给逼了回去。
“薇薇姐，烤二十元的羊肉串。”
几个小时，白双双是唯一的食客。
夜深人静，洗漱后的两个人躺在被窝里，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白知薇睡意袭来，打了个哈欠，准备睡去。
赵瑞诚魂魄归体，把白知薇捞怀里，喃喃道：“老婆，我还想再坚持坚持，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好。”
白知薇又是平静道。
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槛外长江空自流。
是金子总会发光不假！可我的纯纯老公，关键你烤的也不是金子啊！
好在，试错的成本不大，他们家能承受得起！
赵瑞诚开始烤羊肉串的这两晚，地板上没丢一个小雨伞。
白知薇也不至于大早上两条腿总是酸沉酸沉走路很难受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嘿嘿。
第三个晚上，白知薇没跟去，在家里看书，备课。
赵瑞诚一根羊肉串没卖出去。
第四个晚上，外甥打灯笼——照旧。
第五个晚上，羊肉串售罄，赵瑞诚的脸却更难看了。
白知薇知道，该来的，来了。
“薇薇，我知道是我沾了你的光……”
看看，连称呼两个字都给换台了。
“时凌峰给买完的吧？”
白知薇大大方方问道。
赵瑞诚垂着头，嗯了一声。
“你卖羊肉串的目的是什么？你想清楚。”
白知薇道。
“可这样的钱我不想赚，他明明是看你的面子才照顾我的生意的。”
赵瑞诚声音里生出一丝悲哀的愠怒。
“不想赚咱不卖就是，这不是很好做的决定吗？”
白知薇循循善诱，心里却说，赵瑞诚，你个大笨蛋大傻瓜，若真是凭你老婆的面子能赚回一套大房子，住着不香吗？
你卖的是烤羊肉串，又不是烤老婆！
谁买不是买？！
等价交换！又不是空手套白狼！
唉！说到底还是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高高在上惹的祸。
赵瑞诚在叹息中又继续出摊了，生意还是被时凌峰独揽了。
转眼间到了周五晚上，白知薇陪着赵瑞诚一起去了摊上，却迟迟没有见到时凌峰的大手笔出现。
杜凌霜的白色宝马却不疾不徐停在了路边，人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一只迷你贵宾犬，一边撸狗毛一边傲娇堪堪地向他们的烤摊走来。
“宝宝，等妈妈给你买他们的肉肉吃。”
杜凌霜瞥了白知薇一眼，脸上的鄙笑快汇成汪洋大海了。
“卖烤串的，我们家狗要吃你们的肉，给我们家狗烤二十元你们的肉，不放辣椒不放孜然！”
杜凌霜的声音像是拿大喇叭在喊。
“不卖！”
赵瑞诚怒目而视道。
“为什么不卖？！”
“因为我的烤串只卖给人！不卖给狗！”
这话说的～
白知薇噗突一笑道：“老公，你先歇歇，我帮杜小姐狗来烤～”
这话说的～
“白知薇！你什么意思！”
杜凌霜瞬间炸毛。
“你聋吗？聋了再让白老师重复一遍给你听！”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头落下，白知薇立刻调整表情，秒变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白老师。
时凌峰修长的手指摸了一下好看的眉骨，指着摊上所有的羊肉串道：“老规矩，全部给我打包。
杜女士狗的二十元也全部打包给我，我出三倍的价钱。”
“好。谢谢捧场，欢迎经常光临。”
白知薇礼貌致谢。
“会的。”
时凌峰看着白知薇的软糯小白手在黑黢黢的木炭上忙来忙去，心里进着一把又一把的刀子。
他不相信，白知薇这一刻的内心也如小脸上的表情——
平静无波！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时凌峰！你欺人太甚！凭什么要走我的烤串！”
杜凌霜又炸毛了。
“你的烤串？你掏钱了吗？”
时凌峰冷睨着杜凌霜，又指了指他放在收钱箱里的三张醒目的百元大钞——
买下赵瑞诚的二百串羊肉串——
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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