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诚和陈德木合开的“老实人”饭店很快开业了。
开业那天，孙奠臣带着一行人来吃了一顿。
然后是一周后来了一次，
再然后是一月后黑着脸又来了一次。
赵瑞诚急得焦头烂额。
每天都在赔钱，每天都在赔钱，再赔下去，身上的裤衩都得去当掉！
回家见老婆都得裸奔！
白知薇也去捧了一次场。
请王老头邢大脚自掏腰包吃了一顿，点的几个荤菜缺胳膊少大腿，害得王老头直咂嘴。
“给瑞诚说赶紧关门赶紧关门，别把你拖累进去。”
王老头唉声叹气着，怀念他的总裁“侄”。
白知薇不受任何影响，日日照常去上班。
夜里十一点，赵瑞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进门。
五分钟洗完澡躺床上，也没兴趣狗来狗去了，只顾着唉声叹气。
白知薇修改完最后一段论文，洗澡上床，准备睡去。
赵瑞诚把她捞怀里，迷茫道：“老婆，为什么没人去吃饭？”
“因为你们的饭店没一道能拿出手的特色菜。”
白知薇直言不讳道。
“老婆，为什么我急得要流鼻血，陈德木却跟没那事似的，该吃吃，该喝喝，赔死都不往心里搁？”
白知薇：“……”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白知薇的追问下，一个天下最大的冤种诞生了！
赵瑞诚去找陈德木提议合伙开饭店，陈德木当场答应。
问其需要的资金时，赵瑞诚说饭店是现成的，只用盘下来，花不了多少钱。
一人先兑一万就能开张。
陈德木道：“老兄！我无条件支持你！最近我手头有点紧，你看这样好不好？
你先把我的一万兑上，等咱赚了钱，从利润里把我的一万块钱刨除掉。”
于是，事成了。
白知薇看着赵瑞诚那迷茫纯净的奶狗眼神，到嘴边的批评最终给咽下了。
赵瑞诚去开饭店，还不如去生孩子。
“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关门大吉？”
白知薇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明……明天，反正也没有生意。”
赵瑞诚委屈巴巴道。
“好，赔多少钱先不说，你先把陈德木该兑的一万元问他要过来！”
“要……要了，他说饭店没有赚到钱，他手里也没有钱，等以后有钱了再给。”
赵瑞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把头越垂越低。
白知薇硬起心肠道：“要不回来你就睡门外，什么时候要回来再进到门内！”
不逼他一把，还真长不了记性。
于是，有将近一周的时间，赵瑞诚都铺着褥子在门外睡。
白知薇只是那样吓唬他，他倒好，老老实实在门外当看家汪汪。
直到周六早上，白知薇听见门外阿嚏阿嚏的喷嚏声，打开门一瞅，赵瑞诚正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委屈巴巴看着她。
白知薇连人带褥子拽进门内，气得朝赵瑞诚的胸口连捶十几拳。
去熬了一锅姜汤让他一碗接一碗的喝。
赵瑞诚体质好，没喝几碗就全身冒汗，汗下去后，感冒也好了。
白知薇问赵瑞诚陈德木的态度，得知他的态度一直是推推拖拖时，白知薇拎起包走了出去。
“老婆，你去哪——”
“老实在家待着养你的感冒！”
白知薇下楼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陈德木家，直接说明她是来要一万块钱的。
今个给不给都得给。
不然她白知薇就是请假不上班也24小时坐他们家不走。
陈德木的老婆黑着脸摔门出去，陈德木讪讪地打感情牌。
白知薇牢牢端坐，不还钱说啥都不好使。
到了吃中饭时间，陈德木的老婆黑着脸把饭端桌子上，招呼一家人吃饭。
白知薇一个箭步跨过去，抓起筷子就吃，吃完又退回原地坐着。
陈德木的老婆头发丝里都在生烟，找茬指桑骂槐，白知薇从包里掏出《稻草人》，又三看起来。
陈德木家住的是一体几户的小平房。
有人过来串门，见主人双双不在家，问白知薇坐人家屋里干啥？
“要账！”
白知薇平静有力道。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赵瑞诚好说话，她白知薇可不好说话！大不了上法庭！
白知薇断定他们不敢对她用暴力，那样就罪加一等，欠债加犯法！
夜里九点，月亮升到夜空，一体多户的小院一片清迥迥的静谧。
陈德木两口子抱着孩子进屋，看见白知薇还在屋子里坐着，陈德木的老婆一下子恼羞成怒道：“白知薇！你到底想干啥！”
“要债！杀人偿命！借债还钱！两个字：要债！”
陈德木的老婆又开始指桑骂槐。
她怀里的小孩有被惊扰，哇哇哭起来。陈德木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三只苍蝇。
十点。
十一点。
十二点。
夜深人静，白知薇开始欢快哼唱起《信天游》——
我低头，向山沟
追逐流逝的岁月
风沙茫茫满山谷，
不见我的童年——
我抬头，向青天
搜寻远去的从——
前字还没唱呢，穿着大裤衩的陈德木就从里间走出来，把一沓钱甩给白知薇，吼道：“一万！当面数清楚！数完赶紧走！”
白知薇鄙笑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数够是一万，拎包走了出去。
“老婆，我在这儿……”
黑影里站了几个小时的赵瑞诚怕吓到白知薇，小心翼翼喊着。
白知薇：“……”
气不活了！赵瑞诚还推着一辆自行车！
这回去的路，有一半是上坡！
赵瑞诚是要当驴吗？！
“老婆，你坐上来，我推着你走。”
坐上就坐上！
狗男人，对他太软心也不行！
白知薇被赵瑞诚抱到车后座上，心安理得被赵瑞推着往前走。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老公推着老婆，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白知薇拼命忍笑，今晚她要使劲霍霍狗男人，让他长足记性！
离家不足三百米。
三个喝得东倒西歪的小混混拦住了白知薇和赵瑞诚。
一人凑到白知薇脸上道：“嘿嘿，好看！”
赵瑞诚把白知薇从车后座上拦腰抱怀里护着，密切注视周围动静。
白知薇挠了挠他的手心窝，赵瑞诚立刻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瑞诚扎好马步，先迅雷不及掩耳脱臼了一个扑过来的混混的胳膊，又迅速踢飞另一混混手里的刀具，抢在自己手里。
与此同时，白知薇成功踢裆，把一小混混踢得护住裆惨叫连连。
赵瑞诚又一个拦腰抱把白知薇塞到自行车横梁上，蹬车离开。
“老公！干得漂亮！”
听着耳边呜呜的风声，白知薇挫身亲了赵瑞诚一口，赞美他！
“老婆，对不起……
开饭店的事，我应该听取你的建议……”
赵瑞诚有点要泪目。
“吃一堑长一智！老公，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才变成了路！和往事干杯！”
白知薇的小脑瓜咚的一下撞了赵瑞诚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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