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前的时间点。
“如同一具人体有免疫系统,一座城市也有它的自我防备能力。”
夜幕低垂,月光如纱。圣阿加莎女子学院的旧校舍,过于干净的某间教室里,大门紧闭。
黑翼的学生、黑发的学生、还有黑户的学生,人头攒动,在天然的拟态下,她们之间模糊得分不清彼此。
同样在黑夜,如果说叛教派“杜霍波尔”的聚会是狂欢的火堆,那么反权威派“聂斯托利”的相聚则如相对静默的群星交汇。
“人体的免疫系统消杀病菌——至少我捡到的敌托邦劝投诚小册子,是这么说的,我们姑且一信
而一座城,也总会有坚守者去灭除威胁它的分子。”
作为主持者的黑翼红瞳女生,收敛着粗壮的翅膀在台上说道。
“就是我们。”
“哼哼,虽然这么比喻的话,普罗旺斯已经是快要往生的重症病人了。”
在一旁作为会议记录者的犬饲亚矢补充道,“但抢救也不是没意义的——何况有天童凯伊同学那样的先驱。只可惜,总有些人要加速它的葬礼。”
“我校现任学生会会长,圣园 娅。”
如同课前的复习,主持的女生表情庄严地讲道,“募亲兵,揽独权,除异己——这些我们都可以理解,毕竟各校都这么做。敌托邦的不破会长甚至曾拿公共研发经费当凯伊的生辰纲。”
“但是。”她说出了这个教派存在的理由。
“征战不止,挑唆内乱,对我主不虔。私自研究光环,打听各校秘闻传说,不知有何密谋,这已经是城市不允许的了,圣·阿加莎在梦里向我发出了警报。即便这里是普罗旺斯,我们也有底线。”
没错。
两个学生见面,没理由地掏出配枪、对射,这在本市是基本礼仪。
一个学生号称要炸掉某店某楼,这在本市也只是日常课外活动。
一个学生号称要毁掉某街某路,这在本市也只是日常轻微犯罪
一个学生号称要灭掉某团某校,这在本市也只是日常中二发言。,
但是,倘若一个学生看起来真的要把全市为目标,而且似乎真的有能力和方法的话,那么,她的枪、她的子弹,她的疯疯癫癫的表现,便不再是【日常】。
“圣园明明有如此大的战力,又身居我校高位,却不去善用。”底下的某学生心有余悸,回想起过去,“现在,我都记着被土地的恶魔扯住身体的煎熬之感。”
很早之前,聂斯托利全派向娅提出了检举和弹劾。然而“校内力量”已分裂,“校外力量”——敌托邦又正在受困于他们的“校内力量”乌托邦。所以,学校一时达不成一致意见。
于是,对错在谁,就通过了一种非常公正、古典、朴素,又符合本市淑女的做法来判断——武装决斗。
在神像前的临时竞技场里,几个自诩校内强者的聂斯托利成员,纷纷被娅压倒性的腕力、体力、火力和耐久性击垮。
她用高跟鞋把她们的配枪踩碎——要花费好多天童凯伊的照片才能修好——以如同兽群首领一样向学校展示能力,博取“唯强度派”的欢心。
剩下的成员不顾规矩,一拥而上,却被脚下的什么无形之物吸住,浑身动弹不得,坐以待毙。
从此以后,她们的活动范围便小了很多,只能和“杜霍波尔派”坐一桌。
“圣园娅,很多政举非常失败——当然,对‘叛教行为研究社’,我们保留意见。
而且,不知为何私下搜集学生鲜血和羽毛,建立用处不明的尖塔,又常常深夜前去圣阿加莎大教堂,闭门不出,像是被恶魔蛊惑了一样。”
为了避免下面开始弥漫的畏难情绪,主持者重复着娅的罪行和可疑点,
“这些,至少足以说明她是个理政能力不足的、可怜的精神失常者。我们教派必须持续站在她的对立面,不能把全市神性最充足的我校的未来,交到她手里。”
“这段时间的抗争是有效的。”主持者接着又肯定了本派的努力,“监视其举措,拉拢其他教派,又不断地在各处掣肘,让她不能再为所欲为。”
“我们得到内部消息,圣园娅早就被我们烦到了,但是碍于其他教派的壮大和瓦尔基里的复兴,她又不能直接下手”
以上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她们不过在做着复盘。
但,现在有了新情况,需要她们做出进一步的判断。这也是这集会的原因。
亚矢切换手中的文件,说道:“但是,她前一阵创建了提高班,号称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各派拉拢到一起。”
“而实际效果,不需要统计,不需要数据,不需要表格,大家都能感受得到。”她叹气道,“各派矛盾真的小了,因为有了共同的讨论话题,因为有了教派的代表做和平的模范。”
这时,底下有人插嘴问道:“等下,提高班四个人,唯独没有咱们的人啊!这不正说明,她对我们还存眼中梁木?”
但是她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亚矢继续念着圣阿加莎近来的热搜头条:
“关于露娜和梓谁战力更强的讨论,关于阳菜和玛丽安谁唱歌更好听的讨论”
“以及更迎合同学们爱好的,四对cp谁在偷跑、谁在领先的问题。”
她对这个问题很无奈,现在阳菜x凯伊的“股票”一骑绝尘。听说她敬重的天使大人前两天刚和凯老师在夜晚的花园私会亲热。
“而且,她本身的威胁在减小。”主持者就着月光,继续分析着桌面上文件的数据。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一直派人偷偷在各种场合向她放冷枪。”
“——虽然子弹即便击中,也只够让她衣服上多一个手指大小的洞,这冷枪只是警告和威胁。但,我们要的,是她躲避子弹的反应时间和移动速度。”
一个几乎稳定上升的条形图,其中的每一个节点,对娅来说都是惊心动魄的暗杀。
虽然,几枚普通子弹不足以伤到她。
但是,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投掷物,和第六感感受到的恶意,会让她想起痛苦的记忆。
“结论是,圣园娅的整体能力,不知何故,在下降。无论是反应力还是肉体强度,亦或是光环的庇护程度。”主持者神情复杂地说道。
台下又有学生猜测道:“这里是女子学院。有,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
“真那么简单就好了。”主持者驳回了这搞笑的猜想。
“不是我损人,老实说,我们的圣园公主,发色、神态和思想,都像是已经没有那个的巫婆了!”亚矢的嘴巴倒是很毒、
“虽然她本人在衰弱,但这可不是放松警惕的理由。”主持者清清嗓子,回到正题,“我们真正需要确认的,是她是否真的迷途知返,做了‘提高班’这看似对学校有益的好事?还是另有打算?”
“”
一时的群体沉默。
因为势力的相对弱小,聂斯托利派的情报依然有限。
她们打开各自的手机,里面是她们现在唯一能依赖的依据——新闻。
最近,娅参观拜访了提高班,和师生五人一起合影留念。
正在上课的五人,看到娅似乎没有他意,只是为了完成宣传任务,也没有多想,抽出了半上午与她互动。
在大教堂前她恬静若少女地和天童凯伊并排站,合影,浑身散发着成熟的学生会会长的气场。
在华丽的茶桌上她和表情淡然的梓一同品味着下午茶;在学院上空她和阳菜齐飞居高临下指点着校园规划;在战术光盘录制时,她坐在台下对镜头前的玛丽安发出喝彩;她甚至绑了丸子头,脸蛋上贴上贴画和露娜自拍。
“你们觉得”主持者问道。
她的笑容,她稀少的善意是每个普罗旺斯学生都能看到的。
“这快乐是由衷的吗?还是伪装?”
“要我说的话,我看她的表情中总有自嘲和唏嘘之意。”亚矢率先说道。这说法得到了台下众人无声赞同。
“不过。”她立马又说到,
“仅凭这种‘一眼假’、‘一眼顶真’的主观感性的判断。我们不可能得出正确的判断。”
“我们还有内部消息”主持者则说,“听说,自从提高班成立以后,娅偶尔会对着相关新闻露出少有的喜悦的表情。”
“或许,她觉得我们派是恶意捣乱、故意针对者,心怀偏见;但一开始,是不是我们先因为不信任和恐惧,冤枉她了呢?”
主持者并不认真的自我批评,反而又一次引发了零星的讨论:
“我觉得娅和提高班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高兴。”
“难道,她没谋划什么,只单纯是个笨笨的电波女吗?”
“我也觉得,被主流派系‘方济各会’处处刁难的感觉,好不爽,快受够了。”
“咳,肃静。”
主持者看到了民意,不,“生意”。
她不再踌躇,决定道:
“既然,茶会摆出了和好的态度,那我教派也该做出些许让步。传令下去,减少对茶会行动的监督和破坏。”
底下学生因为工作量的减少而松了口气。
“真的可以放松嘛。”亚矢虽然没有明面阻碍决定,但是私下嘀咕道,“如果她眼中的‘梁木’比我们想的还要深呢?”
大概,攻击必定暴击的学生,和技能是增加暴击率的学生,偶尔会互相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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