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出门后,阿南原又回到屋里,正打算抱着棉被会周公,却听得外头一个仆妇道:“夫人,太子妃娘娘打发人来传话,说今日在御花园内办了赏梅宴,邀你一同入园赏梅呢!”
这仆妇声量不大,语调也轻缓,阿南正要入睡, 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烦请妈妈打发人到城东老宅里屋唤了我的女使们过来。”
后头的事她就不清楚了,正睡得熟,忽而被褥被人掀开了,屁股上还结结实实挨了两下,她挣扎着睁开眼睛,却见苏嬷嬷黑着一张脸立在床头。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不睡便得困死,早将赏梅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便嘟囔着撒娇,去苏嬷嬷手里夺被褥:“好嬷嬷,容我再睡会儿。”
苏嬷嬷将被褥拉开,耐着性子哄道:“我的好姑娘!好姑娘!快起来吧,这回宫里的轿子都要到门口儿了,你还赖在床上。”
阿南咧嘴一笑,索性也不要被褥了,直挺挺躺了回去。
苏嬷嬷又好气又好笑,摇头叹道:“瞧姑爷都把你纵的,成个什么样子!哪有新妇睡到日上三竿的?”
“嬷嬷别生气,横竖姑爷疼姑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白芍笑道,“如今他们单住,也无需给婆母长辈早起请安,若没宫里来人通传,她要睡便让她睡好了。”
江蓠也在一旁帮腔,笑道:“对啊,横竖时间还早,咱们几个也都刚过来,就让她再睡会儿吧,等咱们几个把东西都摆开了,再叫她起来不迟。”
余下的两个家伙也赶忙附和,苏嬷嬷又将被褥给她盖了回去,恼道:“瞧你们几个也把她给惯坏了!”
屋里一阵欢声笑语,苏嬷嬷瞧着几个丫头收拾屋子的、摆弄首饰的、整理衣裙鞋袜的、张罗早饭的全都挤在一处,错身都难,又回头看睡得香甜的阿南,低声道:“这宅子,还是太小了。”
等大家把东西都归置齐全了,苏嬷嬷见她还没有丝毫想起床的意思,忍无可忍将她直接打床上拉了起来,阿南还睡着,眼睛也没睁开,只懒懒地往她身上靠。
苏嬷嬷蓦然瞥见豁开的领口内,藏着好几片红痕,瞬间了然,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转了笑脸,问:“昨日我给你的药呢?放哪儿了?”
阿南胡乱指了一下柜子,打了个哈欠,蜷缩在苏嬷嬷怀中。
白芍把药匣子取了来,苏嬷嬷瞧见里头的药丸子一粒没动,登时急了,让白芍取了碗儿来将药丸化开。
京墨见了,忙上前问:“嬷嬷,姑娘这是哪里不舒服?”
自打从永宁卫回来之后,她家姑娘早已很久不吃药了。
京墨这大嗓门一喊,几个小丫头都急匆匆凑过来,将阿南团团围住了,一个摸她的脸,一个去拉她的手。
都是些没开脸的小丫头,自然不懂得闺中情趣,苏嬷嬷不好多做解释,只道:“不过有些小风寒,吃过药便好了!都忙你们的去!别在这儿围着了!”
阿南稀里糊涂被喂了一大口药,吞咽不及,好些都洒了出来,苏嬷嬷便对白芍道:“再化一粒过来!”
苦涩在口中推开,很强的薄荷脑味道直冲天灵盖,阿南瞬间清醒,忙不迭将口中的药汁吐出来,咧嘴看着苏嬷嬷,涨红了一张脸,摇头道:“我没有······不用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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