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漫天的风雪已经停了。

    但接下来的化雪时分,才是严寒的开始。

    许多居无定所的流浪者,若是得不到有效救助,极大部分都会冻死街头。

    步练师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夫君,你昨日便是在此处寻得的药材?”

    这个时代社会习气并不开放,她只是牵着刘枫衣襟,跟在夫君身后,并注意到夫君似乎隐隐看向街道一侧的药铺。

    人来人往,人流量很大。

    这间店显然是郡内最大的药铺之一!

    看着这间熟悉的铺子,刘枫只是笑道:“算是吧,你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夫君真是神医,我感觉舒适了许多!”

    两人边走边闲聊着。

    今日出门,正是去县衙处进行人口登记。

    路过遭人夺走的那间药铺时,原本的店小二换了人。

    见到刘枫这位上任少东家路过,新来的店小二得意的也近前来:“哟,我瞧是谁呢,原来是刘少东家,欠我家老板的银两可已凑齐?!”

    墙倒众人推。

    若是父亲在世,别说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

    便是他背后那群人。

    也得对自己毕恭毕敬!

    不过刘枫却并未理会店小二,而是问道:“庞老板帮我将生意照料的如此好,我还要感谢他呢,怎么,他不在?”

    一听这话,店小二当笑出了声:“莫不是失了药铺后的了痴心病?大白日便说这种梦话!”

    “我们‘药膳斋’经过庞爷接手,投入的财宝与人脉本事,与你此前早已是天壤之别!”

    “若不是昨夜遭了贼,丢失了几样重要药材,庞爷亲自去往官府通缉,岂容你在这说胡话!”

    说到丢失几样药材时。

    那贼眉鼠眼的店小二便一阵肉疼。

    好似是他丢了什宝贝似的!

    单是这份对主子的共情能力,刘枫就忍不住翻白眼,这奴才做的,太对味了!

    “既是去了县衙,那正好省了我寻他的功夫。”

    刘枫没再与店小二谈论。

    与步练师二人,穿过药坊朝城中央的县衙而去。

    这县衙隶属巴东郡太守管辖,主要用于协助巴东太守郡丞等人,处理一些闲杂事务。

    期间。

    当刘枫谈及此药铺便是他父亲所留,且遭人陷害掠夺的家产,而昨夜药材便是从此处顺手取来之时。

    步练师又惊又喜。

    既为夫君祖业遭夺打抱不平,又惊叹于夫君的胆量。

    同时手中捏着一只金锁,暗暗望向典当铺。

    若是夫君不能夺回基业,那她就将母亲留给自己的百日锁拿去换些银两,帮助夫君东山再起!

    ……

    巴东县衙公堂后。

    明亮亮的炭火烘得屋内一阵暖意。

    热乎乎的酒菜佳肴,更是摆满了一整张仅有两人落座的檀木桌。

    “来来来……”巴东县令给另一位青年酒杯满上,谄笑道:“庞隆贤侄不必苦恼!”

    “你叔父乃是本郡太守大人,料想贼人也没这个胆去窃取庞家药铺,想必是路过的猫狗误食!”

    庞隆苦闷了一口酒:“便是猫狗误食,我也要刨开它们肚腹取之,此药价值千金,得来实属罕见,乃我叔父为刺史大人寿辰所供奉之物也!”

    丢失之物,皆为人参、鹿聋等贵重药材。

    贼人必定早有预谋!

    不知为何,庞龙心中隐隐揣测不安,总觉得这事有大蹊跷,能如此熟知药铺格局之人。

    不是店铺掌柜小二等人。

    那便是那姓刘的废人……

    可是,那废物东西一向唯唯诺诺,连自己篡改药方讹诈药铺都不敢反抗,他能有这个胆量去窃药材?

    究竟是何人所为?

    莫不是法家老二那莽夫干的勾当?!

    县令极擅察言观色,加之丢失之物为上供刺史大人的礼物,他面色沉重道:“还请贤侄放心,这件事本官一定会调查清楚!一有蛛丝马迹,立刻挨家挨户搜查,定将庞大人的供奉完好追回。”

    “来人!!”

    后堂左右两侧。

    立即出现两个身宽体壮的头领拱手候命。

    那县令起身喝道:

    “即刻发布悬赏,但有提供重要信息者,赏五铢钱百枚,抓住贼人者,赏赐白银百两!”

    “得令!”两头领领命退下。

    庞隆这才面色稍缓,对县令拱手做谢。

    就在这时。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鸣冤击鼓声。

    一个小史随即慌慌张张跑上殿内禀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那县令面色一冷:“何事如此慌张,没见到我与庞爷正吃着酒席,打扰了庞爷酒性拿你问罪!”

    庞隆摆手道:“无事,既是击鼓想必有冤,只是不知这来者与所告皆为何人,令你如此失色?”

    小吏咽了咽口水。

    一会看向县令,一会又看向庞隆。

    好半晌得到示意后,他才哆嗦道:“巴东刘枫携证人证物,状告庞隆篡改药方,致人死亡,并诬陷刘枫,以掠夺其家药铺之案!”

    ……

    县衙公堂之上。

    巴东县令换上官服高居正堂。

    其上三尺,有一块牌匾,刻着‘正大光明’四字。

    而县衙外,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吃瓜群众,他们纷纷探长着脑袋,叽叽喳喳谈论着刘枫与庞隆二人。

    “肃静!”

    县令悬案拍下,怒道:“刘枫!你涉嫌胡乱用药害死张三之案,本官与庞老板皆念你年少,已是从轻发落,只是将你家药坊充公,并赔偿钱财于庞老板即可……”

    “你如今又聚众闹事,是何居心?!”

    若是此前的原主。

    年幼未经世事,加之无有依靠。

    或许在这么一顿官威下来,早已打了退堂鼓。

    可刘枫却面不改色:“我遭人陷害,而县令大人误下判决,致使死者难以瞑目,而生者却遭受不白之冤,如今证据弃权,自有上诉之理!”

    “而县令大人所谓聚众闹事,我与众多看客并不相识,他们只为相信正义而齐聚于此,欣赏大人公正廉明之举,莫非为追求正大光明,也算聚众闹事?”

    今日一事。

    刘枫早已提前安排好。

    陷害自己的庞隆此人,乃官宦世家,想要从他身上翻案绝非易事,于是他不仅暗中搜寻证据。

    还私下宣传了今日起诉之事。

    现场有不少人,皆受过刘枫父亲治病的恩惠。

    于是这些看客,也在无形中为县令可能给刘枫穿小鞋子,而充当公证人无形施压!

    但刘枫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可耻本性!

    县令自觉面上无光,厉声道:

    “放肆!庞老板乃是正人君子,岂会做这种肮脏勾当!”

    “刘枫,我知你喜爱药铺心切,可不能因为意气用事便诬陷好人,本官劝你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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