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秦岭倒陷地,泰叔这个老东西躲在棺材里伸出手,可着实伤害到了小三爷尚还幼小的心灵。
如今这一遭,虽说没能真的吓到他屁滚尿流,但光那青年砸到他脸上那一下子,也够他疼个好几天。
吴小狗收了假发和递来的木雕面具,嘿嘿的偷着乐。
这种时候,恐怕没有谁还能把他和那个满心阴谋诡计的阴暗疯批联系在一起。
瞧瞧这副灿烂眼底澄澈的模样,就连张起灵这种素来以淡然和忍耐闻名的谪仙都要忍不住多盯他两眼。
小三爷也没想把人家怎么着,但也绝对不会为自己抽风拉人下水玩儿什么鬼来了的游戏而感到丁点的抱歉。
这样无厘头祸害人的孽畜事儿他做多了,
虱子多了不痒,反正现在也没人骂他。
装在小袋里与尖锐物体相撞炸开的干粉和张家人的发丘指一样好用。
就是可惜了被十几米开外用石子被打报废的手电筒。
这场闹剧作的急又实在粗糙,
只是事发突然,又是在这种环境之下昏暗的夜晚,人的恐惧会下意识的混乱感知无法理性思考,更别说还有个格外捧场的气氛组男主角阿磊。
可只要这群人稍稍冷静些就能回过味儿来意识到自己被当成猴耍了。
但那又怎样。
吴峫轻轻牵唇,撑着小哥和胖爷的肩膀跳起来向前一跃,落地后与面前的老痒击了下掌。
“妈妈妈的,一大男人这么废废物,居然当——场吓尿了。啧。你也是,还还——还他娘的和小时候一样,又菜又爱玩儿。”
老痒嗤笑一声,对发小这番令知情者无语的动静下了定论。
要不是那蠢货被人提醒唤回了一丝理智,老吴摸到人裤腿的那刻就要当场露馅。
然后与对方积怨被毒蛇记恨不得安宁。
话是这么说,但脸上却已经把真实的护短意图清清楚楚的写在了脸上。
他知道如今的吴邪背负着许多秘密,有过常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经历,且很可能早就比他强大了太多。
但在解子扬眼里,老吴永远需要他。
只是不知想到什么,柔和的脸色忽而微微一僵,扫了眼冰块脸的方向,眉宇间浮上一抹微妙的烦躁。
他爱吴邪这个兄弟,当然也会爱他所爱,护他所护。
但——张起棂——
老痒眼神阴翳,微微撇开脸将情绪隐于黑暗。
王月半却有些反常,他嘲笑着小天真没长大的幼稚行径,眼底却模糊的有着什么别样的情绪,以至于视线频频落在小三爷身上,与其他二人不约而同的撞上了眼神。
只一眼他就知道,他们心中有同样的疑问与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吴邪的手里,为什么会有自己刻好的墓碑。
但像是说好了似的,谁都没有提起与之相关的只言片语。
哪怕是,与兄弟相隔了三年时光,什么都不知道最该疑惑的解子扬。
小三爷这次破天荒的没有反呛损友,他选择性的失聪,而后又装模作样的吹了下并不遮眼的刘海反问解子扬,
“看我牛逼不。”
听到这句话,老痒脸上出现了几分怪异的神色,而后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吴一眼,面带惊恐的连连摇头。
“不看。”
吴小佛爷嘴角的笑意登时一僵,下一秒毫不意外的听见身旁的王月半发出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哈哈哈。
扶着他的胳膊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他这一笑,像是引动了什么奇怪的机关,解子扬脸上的虚伪表情再也绷不住,加入了气氛组的大军。
林子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笑声,惊起了一片的飞鸟走兽。
呵呵呵,真有趣啊,这个该死的荤段子。
吴邪摆出一副面瘫死鱼相,身子杵在原地不动弹,却被情绪激动的摸金小王子拉扯的摇摇晃晃衣领子都不知道歪哪儿去了,漏出大半个颈项和锁骨。
小三爷拉了几次没拉上来,干脆叹了口气认命的放弃,朝天翻了个白眼等着这两位爷放过他脆弱的身子骨。
他错了,他邪帝的兄弟,哪有什么正经的好鸟。
唯一靠谱的大张哥,简直是地球人类最后一片净土和纯良的希望。
可就在这一刻,他忽而感觉有谁的视线聚焦到了他身上,与以往阴冷黏腻的不适感不同。
这道视线极具侵略性的炙热,像是一团火燎的他那一大片裸露的肌肤都在寸寸滚烫。
小三爷微微扬眉循着目光的来处猛的转头,却只看到了正歪头打量气生根的闷油瓶儿。
没等他好好扫视一圈,那种奇怪如芒在背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啧。
吴邪低垂了眼睑若有所思。
等笑闹过了,他们打着商量背着漫天的星光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记忆中曾留宿过的采药人的窝棚。
这是个两层的木楼,中间铺了一层木板子将上下隔开,用一只梯子相连,上面住人,下面养家禽。
房子里没有家具,只有个用砖和泥土垒起的土坑,看蜘蛛网和飞起的尘土还有碳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外面的森林远远望去一片黑压压,不时能看见几双幽绿的瞳孔,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令人心头不由自主的恐惧惊悸,。
今晚,他们会睡在这里。
如果不点火,晚上会很冷,而且火不能断,否则会有野兽将他们当成美味的夜宵。
因此就需要轮流守夜。
可实际上,吴邪装备齐全,甚至随身带房,安全性比这里高了太多,根本没有舍近求远的必要。
并且以小三爷本身的诡异,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猛兽找死来这里乱蹿。
趋利避害是它们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但小三爷始终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老痒需要找到这里。
找到那根,被锯断带出的青铜树枝。
前夜只在晨曦前浅睡了一两个小时,并没有能好好休息,因此这些天的疲劳叠加累计,身边三个人已经十分疲惫。
小哥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王月半和老痒脸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疲态和精神萎靡。
长期睡不好觉,人的注意力根本没法集中,这对于接下来几天甚至几个星期的高压处境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风险要害。
因此他们简单的吃了饭,最后决定由情况稍微好些的吴邪守夜。
老痒为人懒散,三年的牢狱生活似乎让他的身体素质也差了许多,几乎是沾了枕头就沉沉睡去,在睡袋里打起了呼噜。
紧接着是胖妈妈,他这一路,为自家崽子担惊受怕,跋山涉水的着实吃了不少苦,感觉人都瘦了一圈,嚷嚷着要和小天真唠点私密的,可没过几分钟,就眼皮子打架陷入了梦乡。
鼾声交响曲,此起彼伏。
放在以前,小三爷铁定觉得吵得脑仁儿都疼恨不得把两人扔出去,
但现在,他只是看着他们笑,继而摇摇头把手边的木柴又又往火堆里加了些,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哥
“你也睡会儿吧。”末了,像是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
“我这有耳塞。”
吴邪知道张家人可以随时随地强制碎片化的睡眠,但明明可以避免的苦,没道理还要硬吃。
闷油瓶看了旁边那两位一眼,可疑的沉默了瞬间,最终还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有情况叫我。”
“好。”应了这一句,小三爷眼底又闪过一丝狡黠,悄悄凑上前压低了嗓音,
“遇到危险叫张起灵,”
“我最会叫了。”
大张哥的身体似乎有一刹那微妙的停顿,很微弱,但离得近的邪帝还是感觉到了他肌肉一瞬间的僵硬。
无声的咧嘴,笑的灿烂至极。
邪帝和黑瞎子一脉相承的人生信条——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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