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奈, 虽然我受了伤,但是万事屋还是在经营的,也不是没有收入啊。”
“……”
但是, 鲇沢纱奈还是抿紧着嘴唇, 只是把手上的超市优惠券举高了些。
304的鲇沢一家——不负责任的人渣父亲卷着钱跑路, 债务却累在了身体虚弱的妻子与年幼的女儿们身上。一家三口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 母亲为了补贴为了补贴家计在医院做护工,大女儿美咲除了学习以外的时间都用在了好几份的打工上,小女儿纱奈幼稚园的时候就开始踩着板凳做饭了,能用低廉的打折食材做出美味的犒劳姐姐与妈妈的饭菜。
对于她们的邻居、苍秋实而言, 她们不光是人类,更是值得尊敬的热爱生活的“人”。
或许是上天也看不过去,鲇沢纱奈每次参加抽奖都是必中——当然,那些零零碎碎的超市一二三等奖也都是为了维持家里的生计。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鲇沢纱奈其实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骗人。”
她皱起了眉毛, “住院费、医药费可是很昂贵的,更别说,秋实姊你还是骨折这样的重伤了!而且,最近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吧。”
如果不是苍秋实再三婉拒,鲇沢纱奈是打算不管时间怎么紧, 都要挤出照顾她的空余来的。
“平常受了您这么多的照顾……我们难道不是邻居吗……!”
她不满地看向客厅沙发上躺倒的人,瞪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还会有无礼的客人上门添乱。
“我哪里有那么娇贵?而且,不光是你们家,小野先生、三井太太,还有真依……附近的邻居们都有拜访过的, 礼物都快要堆不下啦;医药费的话,我好歹也算是大人,也有些存款的。”
苍秋实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啦,收回去吧,小纱奈。多给你姐姐还有妈妈做些好吃的。你的心意我已经收到啦。”
她是知道的,鲇沢家真的很贫穷。就像附近的佐原真依,这次那孩子居然打算把从小到大带在身边的护身符硬塞给她,说什么“这个真的很能保护人哦”——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为这份贵重的情谊而感动高兴着。
“……啊!”
从苍秋实的话触发了什么新的点子,鲇沢纱奈说,“那我做饭菜带过来吧!”
再拒绝下去反而不好了。苍秋实微笑着答应,看着鲇沢纱奈开开心心地收回了超市打折券回家了。
她在沙发边坐下,扶起五条悟打算叫醒他,可是他却双眉紧蹙双目紧闭,一副在瞬息之间就睡熟到天崩地裂也醒不过来的姿态了。喝蜂蜜水倒是顺利,可见也不是完全失去意识。
苍秋实看着五条悟苍白的脸,一下子担心了起来:难不成是酒精过敏、或者中毒了?
她将手搭在了五条悟的脖子上——动脉搏动的频率是正常的,呼吸也没有哪里不对,况且,他也没有面色潮红、出皮疹。何况,要是一个人一瓶啤酒就过敏,也不会在自己的冰箱里放那么多的酒了。
莫非……是冻着了?
可是这三伏天的……
“喵~”
奶牛猫围着苍秋实走来走去。
苍秋实摸了摸猫的头,想了想,拿出了一条毛毯盖在了五条悟的身上,又去玄关处关掉了电风扇。猫也一路跟着她。
恰巧,这时候门铃又响了。
“请问您是?”
“……啊!您好,我是须王环——几个月前,我与您在春绯家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您对我还有印象吗?”
“啊,原来是您。”
苍秋实打开门,眼前的金发少年却欲言又止地小幅度做了几个小动作,然后深吸一口气,在门口就朝苍秋实鞠了一躬:“您、您好!堂姐大愣——嘶嘶嘶qaq!”
“……哎哟。”
“殿下啊……”
空无一人的楼梯拐角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苍秋实又看了看因为紧张咬着舌头的少年。
大约是因为已经出了糗,他反而那拿出平常在校园中的镇定心态了:“……请问,可以单独谈谈吗?”
那就是那群小朋友只是陪同壮胆,不参与的意思了。
“好,进来谈谈吧。”
须王环关上门,看见沙发上的闭着眼睛宛如睡美人的五条悟,愣了愣。
“他睡得很死,”苍秋实说,“所以,就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没办法,房子的面积就这么大,只有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苍秋实不会在征得子猫和明的意见之前让外人在她的床上休息,她的卧室自然也不行。而且五条悟也不是受了重伤非要个舒适平整的地方躺下,醉酒罢了。
“请问有何贵干呢?”
苍秋实递给须王环一杯水,摸了摸跳到她身旁的奶牛猫的脑袋。
果不其然,他是来询问子猫和明最近的情况的。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苍秋实挑了一些不涉及隐私的告诉了他。
“我们可以交换一下s,这样你要问也方便。”
“这个,我觉得还是登门拜访更让我放心一些,啊啊——我当然
不是不放心您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我明白的,”
苍秋实温柔地把绷着神经的须王环带入了自己安定的节奏中,“有些情况当面才好说清楚,不是吗?就想电话函电与当面会谈各有各的优点一样。”
“是的,正是如此。”有一个自己熟悉的词汇形容,明了她没有误会的须王环松了口气,“……那个?”
“是?”
“对于我刚进门的称呼,您没有疑问吗?”
“不,毕竟我记得小和明才是你的堂姊妹吧?”
“实际上,您也是——请原谅我擅自调查您的隐私。”他的声音萎靡了下去,充满歉意。
苍秋实挥挥手:“无碍,毕竟事关亲人吗。如若是我,兄弟姊妹客居在不认识的他人家中,我也是会问询调差一番的。”
“……嗯。事情是这样的……”
须王环的祖母与子猫和明的外祖父是兄妹,而苍秋实——或者说依凭的这具身体,母亲是静江家如今的当主与子猫和明的亡母一辈的姊妹,只不过不是本家,只是旁系罢了。
“……这样啊。”
难怪……那个时候伊藤会认错救命恩人,做出把真的救命恩人当做他认为的恩人的代餐的行径……抛开伯恒利之星吊坠的因素,还是因为她与和明有着血缘关系、容貌多多少少有些其实并不是巧合的相似的缘故啊。
“是这样的。”
家系庞大的家族,出现年龄差过大的同辈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像“摇篮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孙”这种年龄差也不算离谱,但是拜托部员调查出苍秋实背景的须王环在面对这位堂姐妹的堂姐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讶异她外表与实际年龄不符的过分年轻……完全看不住是1961年生人啊。
不过须王环毕竟是能接纳子猫和明死而复生这一事实的大度之人,对此也没有追问。
“我……是应该称呼你青井亚清(aoi akii)小姐,还是苍秋实(aoi akii)小姐呢?”
须王环看着她问。毕竟这位女性并不和她在农协内工作任职的家人居住在一起,而是舍弃了荣华富贵与名字,客居在旧城区的角落中。
……对。
这具媒介,生前便是逃亡在外、不得不隐匿踪迹的人,在与她缔结契阔的时候出于某些原因,将一切信息清洗得一干二净,导致她苏醒的时候一切都一片空白。
按照契阔,她会继承媒介的姓名与身份,不包括记忆完成一个愿望;报酬便是降临至完成心愿之间的、那段以平常之身行走在大地上的时间。
苍秋实也是后来才得知了身体的名字按照日文的发音,与她所取的名字发音相同。这个倒是真的巧合了。
……与须王环交谈了一会儿、送客之后,苍秋实坐回了五条悟对面的沙发上。
“哎呀,”她说,“今天,意外的客人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呢。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
五条睡美人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行吧。
苍秋实轻啜了一口茶。有道是心静自然凉,她不骄不躁,也没有什么急事,在三伏天也自然清凉。就是不知道火气旺盛的年轻男孩子在不开电风扇的情况下,能耐心玩“一二三木头人”多长时间。
等她看完半份报纸、翻页的时候,余光发现五条悟那张脸红润了不少,额角还冒着亮晶晶的汗。
苍秋实叹了口气,不明白他装昏迷意欲为何。莫非是能从自我折磨中找出快乐吗?
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这次来的客人,是之前她在清和学院救下的藤井佳奈子。
这姑娘伤还没有好完全,拄着拐杖耷拉着脑袋等在外边,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小白兔。
苍秋实让人进门,藤井佳奈子看见沙发上、四肢可怜巴巴地得不到伸展的高大异性,不光愣了一下,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瑟缩着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到在地上,还是苍秋实眼疾手快扶稳了她。
苍秋实原本以为她是介意五条悟的存在,可是还不等她提出去外边谈话的建议,藤井佳奈子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仰起头、难得强硬地说,就算他是清醒的,这次她也一定要与她谈谈。
于是二人在客厅落座。
苍秋实关切地给她递了一杯热茶:“最近,怎么样了?”
藤井佳奈子抿紧了嘴唇。
说起来讽刺的很,在自绝未遂后,所有人、尤其是真行寺当主对她,真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和刚开始半劝说半胁迫地让她与他的两个儿子同居、并且对她的异样一无所知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是真的一无所知吗?
藤井佳奈子一向把人往好处想,可是经过这一遭,她却不禁怀疑起那位当主只是无所谓她被那样对待,只要她能与他的儿子结婚、生下孩子、将这份美丽容貌的基因刻入真行寺家的dna便足矣。
越是被细心呵护,她越是能体会到这份“所谓的父母的友人”的关心,与
父亲对她的关心天差地别,越是对那位表面看起来很和善、几乎难以想象是大集团掌权人的叔叔遍体生寒。
看啊,即使是这样,出院后她还是回到了先前的公寓——只不过这次是与真行寺家的长子“培养感情”了。
好不容易得到了外出的许诺,藤井佳奈子这次也是、片刻都难以忍耐地便奔赴了苍秋实这儿;也就是在她这里听到了一句真诚的“怎么样了”,泪水几乎要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被父亲保护的过好、不暗人世险恶的十六岁姑娘罢了。
“……我——”
藤井佳奈子拼命忍住了哽咽、诉苦与求助的冲动——其实,她非常害怕无法看望救命恩人的自己被她误会讨厌,但是,已经不能把无辜的人卷进来——不对,是这个人,还有好友、睦,是绝对不能被卷进来的。
“……我,”
这次稍许镇定了些,她说,“请您——不要再管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顾,才发现鲇沢家的妈妈是艾莉娜是saber是肥大细胞啊!
佐原真依是四目神里的女主角,七海篇的真依皆指她,而非咒回里的禅院真依
摇篮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孙这句话出自红楼梦……我也不知为啥这句话我记得贼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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