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聚在这里的经理们都从各自身上摸出来了一张新的信纸。
其他人都是从身上的口袋或包裹翻出来的,只有陈天礼,他不但被老天偏爱,似乎也被连天会偏爱。
陈天礼的信是直接落到他面前的。
就在众人面前,一封信凭空出现,任何人都不能触碰到它分毫,除了陈天礼。
他向前伸出手,信封便直直落在了他手上。
这是命运的选择,这是天命的钦定。
这神乎其神的一幕叫众人屏住了呼吸,就连陈天礼在那一瞬间也是大脑一片空白,但紧接着,就转变为极致的狂喜。
像陈天礼这种人,从来只会在苦难来临时想“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在切实的好处与天上掉的馅饼落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反而会想,“没错,就应该是我”。
毕竟这是他们为自己设定好的,最梦寐以求的一条道路,也恰恰是这些东西向他们证明了“选择这条路没错,果然我最适合这条路”。
碌碌半生,被身边的声音哄骗着走上被人设定好的道路,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找到了命运的最终解。
有多少人在激烈反抗着命运,就有加倍的人执迷不悟地冲进命运里,还要大呼“是的,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所求的自由!”
但这一切只是人类站在不同的立场时所思所想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在命运看来,反抗命运也是一种命运。
陈天礼激动得浑身血液都要沸腾,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快速看过信纸内容后,露出了一抹极淡的,势在必得的笑容。
你看,当他走在正确的道路之上时,就连老天都会帮他的。
经此一事,陈天礼便暂时成为了这群经理的领导者。
没办法,连天城都选择了他,就说明连天会的那些高层也选择了他。
既然如此,就没有他们质疑的余地了。
众人假惺惺地寒暄片刻,等到天色渐晚,又去跟各自管理的会员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加深新一轮的洗脑言论,并严格告诫他们:“白天时新神已经将活动的场地让给了我们,新神多么仁慈善良啊,所以晚上就不要再出来打扰新神了,以防万一,大家互相监督,发现有违反规定的人,当即处死献给新神,以祈求新神的原谅。”
所有人都同意了。
陈飞坐在人群中,同进来告知这一事情的陈天礼对视着。
陈天礼目光和善,言语温柔地向大家解释着这一切,确保每一个人都能理解他的意思。
待交代完了事情,他最后才将目光落在了陈飞身上。
漫不经心地一瞥,露出背后浓郁的恶意与蔑视,连唇角微笑的弧度都变得多了几分讥讽。
陈飞挪开了目光,找了个角落和衣躺下,闭上了眼。
出息。
陈天礼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夜凉如水,经理们欢聚在一起,桌上吃食各色,远比那些会员在场时奢华得多。
那是连皇亲国戚看了都要感叹奢华的宴会,纸醉金迷,迷了人的眼。
没有人引领,他们顺着纸条上的内容来到此处,宴席便自动开始了,所有的酒水佳肴都是自动轮转上场,根本无需人在场服侍。
他们原先还有些谨慎,都收敛着性子,可渐渐发现真的没有人,也没有人监视他们后,这群人便彻底放开了,高谈阔论或是大吹牛皮,都快将屋顶掀翻了。
陈天礼坐在首位,缓慢优雅地品尝着他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味佳肴。
但人永远是不知满足的动物,一群大老爷们凑在一起能有什么乐子?当即便有人破坏氛围地大声感叹了一句。
“要是有女人来给我们盛上这人体盛宴就好了!”
不等其他人附和,一叠镶金带玉的盘子瞬间就砸在了那人脚下,喧闹的大厅一片寂静,连碗筷碰撞声都听不到。
“活够了就继续说,说啊。”
他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让其他在暗中观察他的人更加满意,要知道就连他们一进入这大堂时都不免有些吃惊,可陈天礼却一副见惯了的样子,显得那样出尘淡然。
但实际上,这是陈天礼在生活中已经习惯的一件事情——以别人或大众为对照物,营造贴合自己人设的反差感。
这样才足够他毫不费力地从人群中脱颖而出,既不会显得过分虚假,又能够在无形之中让他人对自己存在些许好感。
有时说服一个人,那点好感就足够陈天礼发挥了。
这一点,他从小就深有体会。
沉默片刻,大堂内的氛围再次活跃起来,陈天礼手执玉杯,清澈的酒液在其中晃荡。
有那么一刻,陈天礼坐在这里,已经想象到自己跨越重重险阻,成为连天会资深成员的景象。
就在他畅想自己光辉灿烂的美好未来时,有人找上了他,说自己这次带的祭品不够了,向他要几个陈家村的人。
“你拿什么来换?”
陈天礼饶有兴趣地望过去,陈家村的人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他想往上爬,陈家村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帮助,但没想到对自己一文不值的东西竟然还有人稀得要,这可真是让陈天礼大吃一惊。
那人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手中拿一枚泛着光的玉佩,做贼似的给陈天礼扫了一眼。
他眉头一皱,默不吭声地移开了眼去。
果然,这人见他不上套,下一秒就很是急切地向他晃了晃。
“我拿这枚古玉和你换,如何?”
陈天礼仍旧是那个样子,没吭声也没拒绝。
这下轮到那人急了,“哎!你自己看看,这可真是好东西!指不定是什么……”
他咽了口口水,也不敢说了,只是用玉佩一个劲儿地搡着陈天礼,让他自己看。
陈天礼接过来一看,那玉佩质地上乘,前一面刻着一个古朴的“连”字,背后是连天会人人皆知的标志。
一瞬间,那位老经理曾说的话浮现在眼前。
“我曾有幸瞥见过连天会的其中某位上级。”他神情向往,目光中跃动着光,“他身披纯白斗篷,其上暗纹涌涌,风吹开一角,露出别在腰间的一枚上好玉佩,前刻连字,后雕图腾。此番风光,是如此叫人钦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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