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宁一边嘲讽一边解释什么叫纵横捭阖,柳如思悄悄抬手扶额。
比起方秋的完全茫然,她更糟糕…
“别捂了!我问你,为什么要和方秋联手?我本来也是想跟你交好的!”长宁气冲冲的对柳如思叉腰质问。
方秋也明白了,长宁原来跟她打的是一个注意,通过柳如思来接近端王,当即插到二人中间!挡着柳如思对长宁说:“她喜欢谁自然就跟谁交好啊!”
长宁现在不想跟方秋吵,伸手一边扒拉一边绕过,对柳如思怒问:“你为什么喜欢方秋?我见你的次数明明比她多!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如她了?”
虽然知道长宁是什么意思,但这话是不是有点歧义啊?柳如思看了眼六楼出来围观吵架的各家小姐…
柳如思觉得还是实话实说吧,弯弯绕绕起来太累了:“郡主你很好,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觉得你不太适合…端王殿下。”
“我怎么不适合?!我娘是太华公主!我自己是郡主!方秋的爹是镇远大将军是占了优势…可我爹也是有秦家军的威宇将军,总的来说我比她更合适!”
方秋暂时不说话,即使镇远大将军拥有的是五十万大军,而秦家军只是十万兵。但除非要造反,否则皇室血脉永远是最尊贵的,光长宁的母亲是长公主太华,就足以压过其他所有人明面的身份!
“可是太华公主是端王殿下的亲姑姑,而你是殿下的表妹,所以你们不合适。”柳如思认真道。
长宁眼睛眨了好一会儿,也没理解这句话,以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柳如思!
“我的意思是,你们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不太远的那种,不宜结合…生子。”柳如思一本正经的科普道。
长宁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涨红着脸说:“可我是表妹啊!我姓秦又不姓褚,血脉不冲突的!”
“你娘亲太华公主是不是姓褚?”
“那是自然!”长宁骄傲的仰头。
“你是不是有来自娘亲的血脉?”
长宁先是愣住,随即肯定的点头,同时不知该喜还是怒,她为母亲是太华公主而骄傲,自然很乐意承认身上有母亲血脉,可…
“对吧,姓什么其实不重要,假如一户人家两兄妹,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他们难道可以成婚吗?”
长宁和方秋都是鄙夷皱眉的摇头!
而柳如思接着循循善诱道:“有的人家没有儿子,会为女儿招婿,生下的孩子跟母姓,是不是说明,女子也是会传承血脉的?”
长宁逐渐平静,但还是很疑惑,在外面站久了有点累,就推着柳如思往她屋里走,边走边说:“你给讲清楚!不讲清楚我就…我就,今晚也在你房间睡!”
方秋也往屋里挤。“诶,让我进去!我也听听怎么回事…”
仕女阁的清晨。
许多少男少女早早就起来,准备观看第二、三场大比。
第一比由于场地限制,所以只能八人参比,但白日的第二场是擂台赛,所以只要想参加,就都可以报名。
“已经辰时了!表哥别等了!她们女子要梳妆打扮没那么快!擂台场地就在外边,她们找得到!”秦焘拽着褚时钰就要往下跑。
褚时钰一边对抗拉拽,一边皱眉看向楼梯口,今日如思怎么会起这么晚?正常她卯时天刚亮就醒了,刚刚竹青下来却说她还在睡。
可这场擂台赛他得参加…褚时钰对下来通传消息的竹青冷声道:“去伺候柳夫人洗漱更衣,最多两刻必须把柳夫人请到擂台场地!”
而一层之隔的楼上。
“郡主,我和方小姐先下楼好吗?等会儿你再来找我们。”柳如思与方秋都洗漱完毕,刚匆匆穿好衣服。
她们是真睡晚了,昨夜上楼休息本就已经丑时了,然后方秋和长宁都赖在她房间不肯走,几乎是聊到外面有鸟啼声才罢休!这会儿才最多睡了一个时辰!
“不要先走…你们等我一起…”
“啪!”
方秋一巴掌拍向床上的姑娘!伴随臀部清脆声音,急喊道:“那你得先起来啊!还趴床上?”
赖床的女子一个激灵,扬起上身怒道:“方秋!你敢打我?!”
“就打你,怎么了?再不起来真不等你了!”
长宁瘪了嘴,看见旁边的柳如思温和笑着,但已经走到门口要出去的样子了!顿时也不赖床了,气哼哼的坐起来说:“等我穿好衣服洗漱完!”
长宁起身站到床边,她的丫鬟们就上前为她更衣,只需要手在套衣袖的时候稍稍动一下。
衣服穿好,长宁坐到椅子上,一边有丫鬟替她梳头,一边有丫鬟拧了帕子,细细为她擦洗脸,虽然知道赶时间,但丫鬟可不敢太急太用力。
方秋看得捉急,上前夺过帕子掌在手里,按到长宁脸上胡乱就是一抹!在长宁怒斥之前,方秋就畅快说:“行了,干净了!”
然后旁边递来蘸了牙粉的牙刷,却是柳如思说:“抓紧些洁齿。”
“她这慢吞吞的,就别刷了!”方秋可算受够长宁的磨磨蹭蹭了!
长宁瞪了方秋一眼,就呲着牙,一副等着别人帮她刷的样子。
“没事,她头也没梳好,一起很快的。”
柳如思好笑又无奈,秦皓两岁多她是帮刷过牙的,对这事不算太陌生,也不顾忌的上手帮她刷起来。经过一晚上聊天,她觉得这小姑娘虽然娇气了,但脾性并不坏。
总算把长宁搞定,三人才带着丫鬟急匆匆的下楼。
比武擂台已经开始第三轮了,都是抽签捉对比拼,赢的人进下轮,最开始是三十六人,现在剩下九人,为了凑偶数又从上轮淘汰中抽出一个,补位成十人。
被抽中补位本该是幸运的,可那人一看到自己抽中了端王,一脸喜色顿时就散了干净…不战而逃是很丢人的,是以他不得不站到擂台上。
“殿下手下留情,我走个过场就下去了,殿下正好留些体力,后面还有好几场呢。”那人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褚时钰神色漠漠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的样子,但意思是随意。
几个女子的身影从阁里跑出来,那道玲珑身影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与此同时…
“锵!”锣响!开赛!
而那个让褚时钰手下留情的人,见他走神,顿时起意!只要木剑碰到对方要害就算赢!
木剑飞刺!朝褚时钰胸口去!
“哒哒!”
却是褚时钰在视线收回之前,手里的木剑就迎上对方的剑!劲腕一绞,那人木剑落地!
“碰!”
长腿一脚踹向胸口!那人惊骇摔在木地板上!
才反应过来,他的喉咙就被木剑抵着了!
场下掌声喝彩连连!
“哇!又是三招之内!端王也太干脆了吧?”
但有人小声对同伴道:“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不会是特意安排的托吧?”
却被从旁路过的高挑女子听到了!直接从后面拽过那人的衣领子!
方秋对着那人耳朵就大喊:“托什么托?!端王殿下十八岁就单挑威宇将军!名震西北的霸刀惜败君子剑!没听说过吗?!”
柳如思微愣,褚时钰还有她不知道的英雄事迹?接着她神色莫名的转头看向长宁,昨日柳如思知道,长宁郡主的父亲就是威宇将军,应该也是…秦烈的父亲。
长宁见她眼神,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是不知道端王的战绩是不是真的,长宁一脸别扭的说:“端王哥哥公开下战书与爹爹约斗,比武我和哥哥也看见了,确实是…端王哥哥险胜。”
即便战胜的是长宁亲爹,但因为褚时钰身份的缘故,败了也不算丢人,龙子龙孙多优秀都是应该的。
而慕强是许多人的本能,长宁、方秋都是见过那场比武才倾心于褚时钰,秦焘也是自那以后,整天“表哥”“表哥”的要找褚时钰打架——边打边玩得要好。
被拽衣领子的人一边捂住耳朵!一边小鸡啄米般点头!他错了!放过他的耳朵!
然而方秋并不放过他!一把将他手拉开接着吼!
“之前我几次找端王殿下单挑都是落败!你质疑殿下,就是质疑我!不如先跟姑奶奶上台比试一下!看看你是不是个托?!”
不讲到亲爹,长宁也加入战场!
“如今端王哥哥二十一岁,最是年轻力壮!又从西南战场经历铁血归来,肯定是武力大增!像你这样的豆芽菜,说不定端王哥哥一招就能把你撂倒!”
看着两个姑娘亢奋怒骂,柳如思不禁想起学校里的追星舍友…
“如思。”
高大身影大步走来,看见她和长宁及方秋在一块儿,不禁就皱眉,这两个怎么都黏上柳如思了?
“我在甲组擂台边安排了位置,我的比斗都会在那个擂台,你去那边坐吧。”
忽视方秋、长宁,褚时钰想拉柳如思过去观赛,但她先一步两手交握举在胸前,以询问眼神看向两个女子。
而两个女子也放过了那个耳朵快聋掉的人,长宁上前说:“那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褚时钰心头有些不愉,但还是领着一群女子过去。看着她们坐下就准备上台,可瑞凤眼突然瞥见柳如思眼下的淡青,于是脚步停下,一张俊脸彻底冷下问:“你昨晚没睡好?”
柳如思看似镇定的解释:“昨晚上楼已经是丑时,自然是不能睡好的…”
“那也不至于眼下发青!”
褚时钰瞥向旁边的长宁和方秋,只见她们躲躲闪闪的撇开脸!不用问都知道肯定和她们有关!
“咚!”鼓声提醒,准备下一轮比武!
警告般冷瞥两个女子一眼,褚时钰转身向擂台上去。
端亲王和长泰郡王是这次比斗的实力选手,所以虽然是抽签捉对,但事实上仕女阁是有暗箱操作的,有意让王对王的好戏放在最后!
“我压端王!”
“我压长泰郡王!”
还在四选二时,场下的众人已经开了赌盘!虽然后面比拼的人比前面强了不少,与两王打得有来有回的样子,但众人都能看出,两王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开盘的人走到柳如思几人这边,询问几人要不要下注。
“我压端王殿下!五百两!”方秋豪气的拍出一张银票!
长宁郡主则是有些纠结,一个是她亲哥哥,一个是心慕的表哥…虽然昨晚柳如思那番近亲理论让她膈应了,但一时半会儿还脱离不了心态。
“各压五百两吧。”长宁拍出两张银票。
“这…庄家是要占一成的,按现在的赔率,不管谁赢,郡主您都要赔钱…”那主持赌盘的人好心劝告。
“没事,就当送你了!我得一碗水端平!”长宁郡主豪气万丈!
赌盘人看向柳如思,她温和笑笑说:“我不赌。”
那人也不勉强,点头打招呼,就去下一批人那儿。
“你怎么不压端王哥哥?肯定是他赢的!按现在的赔率,你压五百两,能拿回七百两左右!”长宁劝说道。
因为穷是可以说的吗?她可没豪到五百、一千两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拍出去…
不过,有钱她也不会赌,这副身体的亲爹,因赌造成柳翠的悲剧,柳如思作为继承身体的人,暗自立誓过不沾赌,算是对前人的惋惜和感谢…
“碰!”
“嗷啊!”
两道声音来自不同擂台!像是约好了一样,褚时钰与秦焘同时击败对手!
隔了几丈远的两个擂台,端王与长泰郡王对视!
秦焘正意犹未尽,战意沸腾!直接从自己的擂台跳下!如离弦之箭!朝褚时钰所在冲来!
“表哥!不等了!开战!”
刚落败给褚时钰的对手立刻爬起要下台!忽然一大手一伸,将他手里的木刀夺走!
败手怔愣之际,秦焘便像头蛮牛一般,直接把他撞开!败手惊痛,可没有一丝怒意,赶忙顺势下台!
“碰!”两把沉重木刀对撞!
褚时钰受力后退了一步!
然而秦焘却皱眉停下,奇怪问道:“表哥怎么换刀了?你不是擅长君子剑吗?”
褚时钰不答,径直开始持刀反攻,挥刀劈下!“呼呼”的破空声!可见用力之大,没有丝毫留手!
秦焘满头雾水!但依然悍勇无惧,握刀跨步!直面强攻!
秦家霸刀的霸字,不在于招式有多高明,而在于一往无前!甚至是只攻不守!心中无惧,自然所向披靡!
简单来说就是,前面是谁?实力强还是弱?有什么神招巧技?管他呢?!莽就完事了!
刀和剑的用法是有区别的,场下稍微懂些武艺的人,都能看出来,端王是不擅长用刀的样子!在长泰郡王大开大合的刀攻下有败退迹象!
一刀又将褚时钰震开一步,秦焘恼了!怒问道:“表哥你在干什么?!故意让我吗?拿不擅长的刀来比,我就算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褚时钰暗叹,秦焘真是莽得过头了,根本不看他用的招式,只顾着自己挥刀…
“新学的不传刀法,你擅刀,便来找你指教!”
话音刚落,褚时钰便运刀快砍连劈!让秦焘暂时没有时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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