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洪涛心情不太好,揉了揉眉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掌柜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怔愣半晌,叹了口气:“郑先生啊,你当初救过我,我也不想害你。这事儿别查了,你就安心给三皇子做事,以后未必没有荣华富贵,到时候再查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郑洪涛紧皱着眉,表情里掺杂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良久才又道,“她身体不好,当初如果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去……”
“你也说了她身体不好,若真要出事早就出事了,你就算再等等,等你根基稳了又能如何,还不都是一样的。”
这话瞬间就让郑洪涛听出了些什么,脸色微变:“她怎么了?”
掌柜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大变,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只能幽幽叹了口气:“郑先生,我也不想骗你,快十年了,你娘早就死了。”
轰隆!
这句话如同惊雷瞬间将郑洪涛劈成两半,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抓紧掌柜的手臂格外用力:“你说什么?!”
掌柜被他抓得脸色发白,连声让他放开,好不容易才让郑洪涛恢复了一点理智。
掌柜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郑先生,事已至此就别查了,你是个好人,别最后因为这件事把自己害死了。”
说罢,掌柜转身就要出去,却在出门前被郑洪涛叫住了。
“她,她是不是又生了一个女儿?”
掌柜一顿,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
。
“风月是你亲妹妹?”纪砚尘对这个答案还挺意外的,他原以为这两人顶多只能是沾亲带故,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是妹妹。
郑洪涛苦笑:“是,如果不是这样,尉迟幸也不会为了引出我绑走她。”
“可你最后也没出来。”纪砚尘淡淡瞥他一眼,“你也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重情重义,连亲妹妹都能舍弃的人,我实在想不出你还有什么不能舍弃。”
“你懂什么!”郑洪涛似乎忽然被激怒了,猛然抬高音量,眼眶通红的瞪着他。
纪砚尘只静静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似乎能将他心底所有阴暗都穿透,将他贪生怕死的灵魂钉死。
郑洪涛忍不住捂住了脸:“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吗?你以为我希望她死吗,尉迟幸是个疯子,就算我出现了,风月还是要死,他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容忍任何可能的变数。而且…而且如果不是你和贺成江,风月也不会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嘭!
桌子发出一声巨响,郑洪涛双手猛然垂在桌上,目光赤红,满是恨意与悔愧。
端着茶水的风行恰好推开门,目光淡淡地落在郑洪涛身上,其中没有任何同情,只有沉寂冷然的杀意。
纪砚尘却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似乎没看到郑洪涛的哭诉,也没看到他的仇恨与后悔。他只是懒懒端起风行给自己倒满的茶,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又敲了敲桌面:
“郑先生,我不想听你的忏悔和推卸责任,也不想对风月的死发表任何意见。”
郑洪涛抬起头,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纪砚尘。
“现在,我问,你答?”他尾音微微转了个弯,以疑问的口气开口,却根本没给人拒绝的权利。
郑洪涛没说话,纪砚尘便继续开口,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娘是严家人?”
郑洪涛呼吸骤然沉促,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直到纪砚尘耐心即将告罄时他才点了点头:“我娘曾经是严家现任掌权者的…外室女,从小被养在外面,所以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纪砚尘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当初你娘为什么会来凉上?”
“我娘及笄那年偷偷随商队出行,在西境遇上了我爹,第一眼就被他吸引,然后就跟着他偷偷回了凉上,第二年便生下了我。”
“你爹是谁?”
对这个问题郑洪涛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道:“当时凉上唯一剩下的异姓王,郑靖西。”
广平王,郑靖西。
凉上最后一个异姓王,在二十年前以叛国罪被赐死,与他相关的所有人应该都在二十年前被先凉皇一律斩杀,纪砚尘万万没想到郑洪涛居然是他的后代,而且还逃过了那场清算。
房间里难得沉默,郑洪涛倏忽抬眸,脸上的表情在烛火映照下有几分狰狞。
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太子殿下,你以为当年惠阳帝为什么能打得凉上毫无还手之力,你真以为是您的皇祖父谋略滔天、才思了得吗?”
纪砚尘一愣,一贯平淡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郑靖西,叛国罪……
叛国罪——!
“他没叛国,是你娘!”
“一个刚及笄的女子是如何悄无声息混在商队里的,又是如何一路跟着商队到了西境,辗转去了凉上家中却无一人追上来,若是无人暗中帮扶,何以做到这个地步?”郑洪涛意有所指。
纪砚尘是真没想到这件事能牵扯出这么多隐秘,这已经不仅仅与他有关了,竟然还牵涉到了惠阳帝。
“当年你祖父口口声声说事成便让我娘名正言顺进入严家,可她与郑靖西虚与委蛇十几年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最后连家也回不了,只能在凉上东躲西藏苟延残喘,若不是十三年前洛平大战,她恐怕连死都是死在这异乡故土,可就算是回去了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连西境都没能走出,还死在了一个愚蠢的贱民手上。”
“所以你隐姓埋名在炬城是想给你娘讨一个公道?”
“公道?”郑洪涛又笑了起来,目光阴恻恻,“五年前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尉迟玉太狠了,他不仅借尉迟幸杀我,被我假死逃走后还让人沿路截杀我。殿下,你体会过筋骨寸断的感觉吗,那种感觉真是此生难忘。
当时我躺在乱石堆里就在想,我不在乎我娘死在哪儿,也不在乎是谁杀了她,更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给我留了个妹妹,只要能亲手弄死尉迟玉,我就此生无憾了。
至于怎么让尉迟玉送上门……”
郑洪涛忽然停下,目光落在纪砚尘身上,烛火下的脸活像是一只狰狞恶鬼:
“一个能拿来与梁夏做交易的太子就是最好的诱饵。”
话音未落,郑洪涛猛然抓起桌上茶盏不顾其中茶水滚烫,用力朝着窗口狠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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