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苦笑:“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白长这么大岁数,我识人不清,是妈妈对不住你。”
说着,竟然要给她鞠躬!
齐枫吓得赶紧拦住她:“可别!亲妈哎,您做这种事别折了我的寿,今儿天不好,万一天降闪电把我劈了……”
“去,怎么说话呢,童言无忌,赶紧呸呸呸!”
母女俩闹着闹着,不知道是谁笑了第一声,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你表妹最近好吗,这边的气候她能不能适应?”
齐枫挽住她的胳膊:“想知道啊?咱们一起去看看她呗。”
虞听泉认了养父母之后,一家三口相处和睦。
养母是个爱笑的女人,眼角有细长的鱼尾纹,她也不在意,坦然接受自己年纪上去了的事实。
比起去美容院一躺就是几个小时,做那些无聊的皮肤护理,她更愿意过简单的生活——涂上防晒霜、拖起行李箱就出发,去探索大好河山,用相机记录每个触动心灵的小片段。
“小蔓,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想要一个孩子,完全属于临时起意。”
养母告诉她。
那时候她生病住在医院里,病房紧缺,她和一位退休老教师住在双人间。
退休老师有姐妹和女儿轮流陪护。
尤其是女儿,性格开朗又孝顺体贴。
病房不大,一半是家庭美满,其乐融融;
另外半边则是养母孤零零地躺着——丈夫出国交流学术,他们也没有孩子,身边只有一个不太会说普通话的护工,实在没什么可聊的。
她只能把电视音量调高,假装看得津津有味,偶尔还用装睡来掩饰孤独和尴尬。
“我就想啊,要是我也有个孩子就好了,哪怕不能照顾我,只要能经常来看看我,跟我说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会很高兴。”
养母擦拭着眼角,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有私心,真对不起。”
虞听泉轻轻拥抱她。
“我也有私心,因为我有一对不称职的父母,但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我在天上不能自己挑选父母,现在,我选到了最好的。”
养母惊喜地抬起头,平时爱笑的眼睛里泪光闪闪:“真的?你真觉得我们还不错?”
“不是。”
虞听泉顽皮地眨眨眼:“你们不止是不错,是相当好,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很多。”
“可是你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们……”
“没有不喜欢,只是觉得你们的二人世界很美好,我不想成为不和谐的音符。”
她顿了顿,哭笑不得地指着窗外:
“而且,我们的住处只隔着二百米啊,我在阳台晾个床单,您这边都能知道是什么花色。”
养母噗嗤一乐。
“说的也是。”
被收养后,虞听泉经常出现在媒体的镜头里,高调行事。
她从这些年的工资和利息里捐出去几百万,用来盖福利院和养老院,帮助减轻社会压力。
这个数字,相当于她现有身家的三分之二。
养父母的原生家庭都是以经商为主。
在这个流量为王的年代,实业转型,开拓网销渠道,那些企业需要一个自带热点、形象正面的优质代言人。
她的风评越好,和这几个家庭的联系越亲密,越能带动公司产品的销量和评价。
另一方面,她跟表姐齐枫和养母学习自媒体经验,打造她的“曼生活”ip,吸粉无数。
公众高度关注她的新生活,也能防止某些人狗急跳墙,再去尝试绑架她之类的不法勾当。
虞听泉雇佣了专业的私家侦探,紧盯着阿曼父母的人,有任何风声都会立即告诉她。
随着捐款引起又一轮关注,虞听泉正式接受官媒的采访。
她和记者事先有过一定的沟通,已经定下了采访的基调。
公众想知道是谁帮了她。
但她不能说出具体的人名。
像是格金谷的扮演者、小依、湘湘,她们几个都是跟节目组签过保密协议的。
她如果揭露了她们的身份,她们可能被追究责任。
湘湘的表弟倒是很安全。
这个天才小孩出生在国外,他是跟着表姐来度假的。
表姐要赚钱,他跟进去找乐子。
小孩当天在监控室附近被抓到,坦然地炫了保安两桶泡面,派出所来人把他接走了。
三个女孩混在工作人员里,跟其他人一起谴责那个帮小公主逃走的“好事者”。
每天都在上演我骂我自己。
反正闲着没事,她们还比赛谁能骂出新花样。
直到节目被叫停,她们失业了,乐滋滋地收拾东西下山。
避开身份不提,虞听泉主要想借这次采访,谴责亲生父母对她的遗弃行为,指责他们跟拐卖儿童的人贩子本质上没有区别。
都是借孩子牟取利益!
虎毒不食子,他们比人贩子更黑心!
此外,她宣布拒绝续约,永久退出真人秀。
希望这类节目在国内越来越少,或者受到有效的管制和监督。
不要再出现她这样差点被毁掉一生的受害者。
采访公开了。
视频里,受访者一点点讲出她逃走前后的经历。
虞听泉承认,那天夜里是有人点醒了她。
她其实越想越觉得,侍卫长白术不太对劲。
她失手打碎了摄像头,白术说那是神仙的法器。
既是神仙之物,为什么那样脆弱?
若不是神仙之物,白术为什么要骗她?
记忆里的白术是十分可靠的人,假如这次是骗她的,以前会不会也骗过她?
她对着镜头作回忆状:“那天晚上,我心里不安,想自己出去走走,突然有个蒙面人出现了!”
“蒙面人”没有大声喊人,只是在前面引路。
两人走过一条掩映在树林里的小路。
七拐八绕,最后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楼房。
在那里,她看到“父王”和几个奇装异服的人勾肩搭背;
看到“阿娘”与众人平起平坐,站起来自己盛汤,而不是等着别人递到她手里;
还看到伺候过自己的宫女,穿着一种“不堪入目”的吊带短裙,赤着大片的肌肤,哼着古怪的小调,在通透的琉璃镜前面梳妆!
——可是这个宫女,分明在一年前就离开她了。
阿娘的说法是,因为到了婚嫁的年龄,所以出宫嫁人了。
出宫的人,怎么又回来了呢?
而且打扮得那样古怪。
“我似乎闯入一个奇怪的世界……很多人是我认识的,可我觉得,直到那天晚上,才是真正地认识他们。”
“他们相处那么融洽……平时总是教我端庄守礼的阿娘和嬷嬷们,和男人坐在一起吃喝,打趣,互相传递吃食……”
“而我,七天前还因为被侍卫扶了一把,被罚抄书十遍。”
“她们笑得很开心,衬得我像是一个被全世界抛下的……怪胎。”
视频里,女孩难过地垂下眼睛。
泪水顺着睫毛在末端凝成一粒圆珠,颤颤巍巍,落在她的手背上,又像是碎在每个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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