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懿公主看着身边的元宸,他一袭紫袍,加上肖女的面容,当真华贵无双,这一身贵气的样子哪有从前家奴的半分样子,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大齐人看到他是何反应。
群臣当中就数沈渡来得最晚,看到他孤身一人,还满身的肃杀之气,萧天洛咂了下舌头。
“这位早年丧妻,也没有孩子,这些年来又没有再婚,说是克妻之人。”身边的圣懿公主解释道:“还有说法称他的发妻是家中定下来的,其实另有心上人。”
“沈大人为了成全他们放她离开,对外宣称妻子身亡,自己则心灰意冷不再成婚。”
但这些事情都是外面的猜测,并没有得到验证,也没有人敢当面问沈渡。
今日的沈渡衣衫都没来得及换,就从大理寺过来,看到光鲜的众人表情不变,堂堂正正地入座,倒是一边的国公夫人叹息道:“沈大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些。”
沈渡真诚道谢:“多谢夫人担心,近日大理寺公务繁忙,今日没有时间返府换衣,让夫人见笑了,今日要接见使臣,此事更为重要。”
国公夫人暗自赞赏,这可比那帮光鲜的臣子强多了。
两人对话刚落地,外面就有人来报——“大齐使臣团到!”
所有人均挺直了腰杆子,姿态瞬间与刚才的放松不同,面对邻国兼多年的死对头,所有人都保持了完美的仪态,要展露出最好的气度。
宫树率着使臣团进殿之时就感觉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过来!
萧天洛暗自打量着这帮人,卢安亲自引着这帮人进来,安排他们入座,他转身对上萧天洛的眼神,微微展唇,但看着不太开心,显然与这帮使臣打交道并不开心。
萧天洛回之一笑,卢安回到自己的座位,与自己的夫人坐在一起。
使臣前脚刚到,后脚丁公公的声音高亢地响起——“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这就是规矩,帝后就应该最后出场!
朱允带着皇后殿中,皇帝的状态上佳,但皇后娘娘今日的妆容比平时要重很多,祝久儿看过去,知道她是借着脂粉压着眼下的乌青,最近她可烦心着呢。
大皇子今日也在场,整个人透着无尽的颓然,知道自己前途尽毁,当然不可能泰然处之。
现在积极出现在人前也是为了不输人,早就输了阵了。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所有人都起身行礼,大齐使臣也不能例外。
参见过后,所有人入座,朱允大手一挥:“上酒,上菜,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
乐师与舞女鱼贯而出,宫女们端着酒菜一列列走出来,看着丰盛的酒菜,大齐使臣们的心终于好受了些,至少从酒菜来看大楚给出了该有的规格。
“多谢陛下。”宫树作为使臣团的代表站起身来,眼睛却很难不往元宸那里扫。
元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帮人,其中有许多张是熟面孔,他曾经在宫中见过,更有几位曾经参与了对他的追杀,如今倒是乖巧地坐在那里谨慎万分,不敢瞎动弹。
果然这世间所有人都只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老实,元宸眯了眯眼,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不等他喝下去就被圣懿公主按住手背:“酒影响发挥,急什么。”
元宸觉得她说得有理,放下酒杯。
萧天洛心道这小子的桀骜不驯上哪了,公主一句话他就老实了,从前对他大呼小喝,动不动甩鞭子,这小子就一身反骨,是个刺头,现在公主对他好声好气,他就软了。
“宫大人客气。”朱允说道:“诸位这次过来不易,路途劳累,有什么事暂且搁在一边,先用膳,饮酒,洗洗这一路风尘!”
诸人附和连连,皇帝举起酒杯:“诸位,我们共同举杯迎接客人,朕先干为敬!”
朱允一杯饮尽,谁敢说他对大齐使臣不够客气,就连桑奇都怔住了,这不像是给他们下马威的样子,他端起酒杯,有些忐忑不安,大齐皇帝这是在憋什么招。
萧天洛才不管这么多,今天的酒菜极好,有许多道是自己没见过的菜式,他先尝。
尝完以后若是可以复刻也来搞一搞,就许别人抄他的,他也要抄一抄宫里的御厨。
事实上他早听圣懿公主说过,宫里的御厨还去他的天香楼取过经呢,大家有来有住挺好。
看萧天洛埋头苦干只知道吃,朱允和高相交换了个眼神,暗道这个没心没肺的啊,真是来吃度的,这吃比什么都重要,脑袋都不带抬的!
现在是夏季,所以菜色比之前变化了不少,以清爽为主,而且今日每张桌上都放着甜品。
精致的盘子里用冰块堆积起来的红豆碾成泥,加入了牛脂做成的奶油,表面还洒了糖。
看到宫里也用上了糖,萧天洛极有成就感,心底十分满足。
宫树等人心中有事,加上的确赶路遭了累,前阵子还要装病,实在是提不起什么胃口。
倒是来自游牧民族聚集地的他们对酒还是感兴趣,默默地喝了不少,脸也不带红的。
乐曲一响,舞女上场,歌舞升平的味儿就来了,气氛一到位,酒就喝得更多了,萧天洛刚才抿了一口就发现其中玄机,这酒比平时浓了不少。
看大齐的这帮使臣个个喝得脸红红,酒意颇浓,他眉心跳动。
“三殿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桑奇放下酒杯,突然朝着元宸的方向一声叫起:“三殿下,陛下忧心殿下许久,还请殿下随臣等返回大齐!”
元宸冷眼看着他们,嘴角扬起:“桑将军此言差矣,我当初被追杀时,你们陛下可是坐视不理,未曾搭救,彼时我可没有被定罪就要被人置于死地,那时不曾理会,现在还做甚?!”
桑奇一顿,元宸嗤笑道:“你们陛下的妃子对我下了黑手,种下了三尸虫,若不是殿下替我找来神医拔除,我早就死在大楚,你们的陛下又可知道?”
“如今我成了大楚驸马,他倒是想到还有我这个儿子了,可惜,晚了!”
说完,元宸出列,朝着上首的朱允深深一躬:“关键时刻,是大楚陛下和殿下给了我生存下去的机会,恩德在上,我岂能弃妻子不顾,回什么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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