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御书房,圣懿公主直接骂起了娘:“这大齐想得倒是美,人是本宫救的,本宫与父皇护了他亲儿子的命,他现在倒想坐享其成,一句后悔及事后处置就想忽悠驸马回去?”
“公主消消气,他们现在表现得这么真挚九成九还是为了那件事情,说什么要替阮家平反更是无稽之谈,”祝久儿说道:“他们现在必须拎清楚驸马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们方才虽说是在演戏,但其实七分真,三分假。
比如萧天洛说的大楚律法中对赘婿的规定,其实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先皇登基以后做了非常多的改动,虽然还是不能让赘婿科举,但赘婿有了继承家业的权力。
只要赘婿承担了养老的责任,得到女家认可就能继承三分家业,不仅如此,许多人家在赘婿入门前就会约定好是什么类型的赘婿,所谓的丑话说在前头。
比如养老型的赘婿,入门即一生,终身都要服侍老丈人。
还有一种是年限制,在女家好生地操持家业三年就可以享受分家产的权利,还有一种叫出舍,在约定年满后可以让赘婿自立门户。
另有一种叫归宗,赘婿在约定期满以后可以选择和离归家。
萧天洛与祝久儿的协议其实就是融合了几种方式的产物,而元宸作为皇家的赘婿,就不可能与他们一样,何况那布局可大过天,是能改天换地的。
这次大齐使臣提出让他回去的要求在意料之中,他们也预想好了如何应对。
现在就是让大齐知道元宸今非昔比,背后站着大楚帝王与公主,他们想盘算什么得先越过这道关口,一旦给元宸冠以大楚驸马的名头,动了他,就是得罪大楚,且思量去吧!
今夜搞这么一出看似浪费唇舌,却是将基调定在这里。
萧天洛可以说是相当仗义,自揭伤疤给大齐使臣演绎了一番何为一等赘婿,把标杆立在这里了,他看一眼元宸说道:“今日我可是给你们做了大牺牲,脸都丢没了。”
“我记住这个恩情了。”元宸倒是没那么冷漠,说道:“那宫树定还会来找我。”
“莫要把人盯太紧了,他不动弹怎么能行?”萧天洛冷不丁地说道:“何时才能揪住百花阁的把柄,过犹不及了哈。”
时辰不早,夫妻俩挂念在府里的孩子,简单地说了几句赶紧出宫了。
圣懿公主却懒得再折腾,索性带着驸马去自己的宫殿将就一晚上,看着祝久儿的身影,她突然嘀咕道:“怪哉。”
今日老五倒是消停得吓人,看到久儿也没有多事,乖得像鹌鹑似的。
她来不及想太多,困乏的她转身就走,不远处的树底阴影下,圣懿公主怀疑的五皇子就站在那里,望着祝久儿消失的方向,双眼狠狠凝视着。
元宸第一次来到圣懿公主的宫殿,其实她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算长,幼时大部分时间是在皇帝的寝宫长大,不过从宫里的陈设就能看出她的受宠程度。
她都出宫建府了,这里依旧光泽如新,半点灰尘也没有。
两人同床共枕多日,圣懿公主虽说还防着他,但在房事上并无提防,进来后便立刻更衣换上轻便些的衣物,方才的大殿也好,御书房里也好都有放冰,但对她来说依旧炎热。
紫云与紫月早知道公主要留宿宫中,在他们还在御书房的时候就准备这边的物件。
现在冰也是大量地取过来,人一少,凉爽多了。
换上轻薄便利的衣衫后,圣懿公主二话不说再去沐浴,元宸挑了挑眉,他是不懂的。
明明还要去沐浴,为何不直接去净室,何必再换这一道衣裳,不过他也聪明,这公主素来强势,聪明的话就应该闭上嘴出,少掺和。
怕热的圣懿公主从净室出来的时候,元宸抬头看了一眼,鼻间有些躁意。
这公主居然穿了当初萧天洛夫妇送的那些奇怪的轻薄寝衣,她是何时带进宫里的?
半遮半透,圣懿公主从小习武,又时常男装打扮,英气十足,并不是娇软的公主形象。
圣懿公主也在看灯下美人,元宸长相随了阮樱,继承了八分,此时坐在灯下,像是沾了雨雾的翩翩公子,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从前的元宸太过刚烈,总是惹人不悦,开始筹谋以后收敛了些,现在才像是个活人了。
面对故国来的使虑,他更是活出了自我,把怨气和怒气倾泄出来后,整个人都平静了。
“去沐浴吧,本宫累了,先歇下了。”圣懿公主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显得极为自在。
她去到榻边,看着摆放在一边的冰盆,内务府得知她要留宿,二话不说拨了这么多冰。
算他们还识相,她轻哼一声,先上了榻,余光看到元宸走进净室。
两人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平和的,她习惯了高高在上,面对曾经是家奴的元宸自然也是呼来喝去,有什么想法更是直来下去,丝毫不带转弯的。
偏元宸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沦到人市,成为公主府家奴本就是他最难堪的事,
面对曾经的主人,他别扭得不行,不过男女之间真没有睡一觉不能解决的问题。
大婚洞房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元宸不复从前的尖锐,她自己也变得柔软了。
不过,圣懿公主看着边上的那盆冰,还是要绕到那个老问题上,若今下不是父皇当政,自己不是父皇疼爱的女儿,这一盆冰大概率是不会存在的。
宫里的下人也会拜高踩低,没见那末位的宫嫔还要巴结宫人才能过得好些么?
明明是主子,却过得比一些地位高的宫人还要不如。
她尝得了这么些年的富贵荣华,作为大楚唯一的公主岂能后来沦落,更遑论若是上位之人不仁,她甚至会丢掉性命。
这也是她铤而走险的原因,如今大齐使臣杀到,考验她与元宸的时刻来了,从今夜的情况来看,她的驸马还是很认真地与他们合谋了。
圣懿公主的嘴角勾起,恰好元宸从净室出来,看到圣懿公主这轻快的模样也是觉得难得,看得愣神,转而走向妆台干发。
两人之间的氛围颇是奇怪,亲近之中又透着疏离。
大概是身体早就负距离接触过,但彼此并未因此走到对方的内心,也或许是两人都清楚对方的野望,早早地预见到了结果,何需再走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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