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宸躺到榻上,两人一时间默然,不防公主将一条腿顺势搭在他的腰上,大咧咧地转过身,头抵在他的胸口:“今日没有心情回顾,早些歇着。”
他喉头有些发紧,扫一眼那笔直修长又紧实的腿,垂下眉眼,公主的睡姿从来如此肆意。
脑海里也飘过这双腿环住他劲瘦腰峰的情景,喉咙里的干渴越发明显。
但圣懿公主显然是累了,劳心比劳力要辛苦多了,听到她微微的鼻息,元宸压下心头的火,默默地闭上眼睛,拿自己当个摆件,随她怎么着了。
反观宫树那边则要沮丧得多,他晚一步出宫,到达驿站时,所有的使臣都在等着回话。
“大楚说三殿下如今先是驸马才是大齐的三皇子,话里话外敲打我们认清现实。”
一番唇枪舌剑,宫树渴得要死,倒杯茶水咕咚咚地喝了好几口,砰地将杯子扔到桌上。
看着杯身碎裂的杯子,桑奇直咧咧地说道:“他们不肯放人?”
“不仅不肯放人,更是对我们大齐一番敲打,要动三殿下必须过了他们那一关,不仅如此,三殿下对陛下可以说恨之入骨,并没有返回大齐的打算。”
“他这是做驸马上瘾了?”桑奇急了,红着眼说道:“这和乌家沾了边就是不行,乌家当了叛臣,可他是皇子啊,这皇子也要投敌国?”
“注意你的措辞,两朝停战,如今不算是友邦,也是邻国。”宫树冷漠地提醒道。
桑奇摸摸鼻子,邻国又如何,邻国就能让他们看着三皇子给大楚做赘婿,在他们大齐,赘婿也就比家奴高那么一级,皇帝的赘婿那也是上门女婿,地位没有公主高!
“这怎么能忍?三殿下是疯了吧?”桑奇说道:“你没将陛下的诚意讲给他听?”
“他现在必定不会相信陛下,换作是将军你逃亡路上险些身死,救他的是邻国公主,他是更愿意待在公主身边,还是返回大齐呢,何况还有阮家的事情。”
“那咱们就空手而归?”另一位使臣说道。
宫奇头痛欲裂,扶额道:“这倒也未必,我会改日再去寻驸马,今日皇帝与公主都在,还有那宣武侯府的萧天洛夫妇,有些话兴许殿下不好讲,务必要私下再见一次。”
“对对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许是殿下不方便说话。”桑奇又燃起了希望。
时间不早,使臣们也各自进房歇息,宫树走进自己的房间,只是大略地一扫,看到窗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盆栽,他来到窗边,外面的眼线依旧还在。
能将这东西送进来也是不易了,宫树迅速将其取过来,手探了进去。
不多时就从里面掏出一个纸团,将盆栽归位,置入窗户外面,他这才展开,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宫树的眸孔微深,慢慢起了几分愠色!
宫树计划着要再见元宸一面,给公主府递了帖子以后,终于在两天后成功进入公主府。
出乎意料的是圣懿公主并没地插手他与三皇子相见,见面的地方更是在元宸的书房。
从书房的布置看不出来有公主的痕迹,宫树先落了心。
他没有空手而来,奉上手中的酒:“殿下,这是臣从大齐带来的酒,想必殿下认得。”
元宸淡淡地扫过去,看到熟悉的瓷瓶,上面独有的印记,他抬起眉来:“有件事情先纠正宫大人,这里是大楚,还请唤我一声驸马,而非殿下。”
宫树的心一凉,又听到元宸指着那壶说道:“这酒我自然是识得的——是大齐独有的羊羔酒,又称为孝义酒,羊羔跪乳的故事在大齐流传甚广。”
“可惜,我想问大人一句,这孝义酒是我饮得,还是你们的陛下饮得?对亲子下手的人当中,难道没有他那一份么,那一日有父皇与公主在,我本不想说透,今日只有你我,正好。”
宫树听着这话意不善,正要说话,元宸弯腰下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是因为阮家。”
”外界疯传阮家藏着至宝,这至宝足以颠覆朝堂,让天下改弦易张,阮家家主是我外祖,这样的传闻我岂能没有听说过,如今阮家都亡了,所以,他是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
“而我与母亲是幸存下来的人,他是觉得我们二人身上可能有那东西的存在?”
“这次让我回去,居心为何,你们心知肚明,我的母亲如今已经嫁给乌总兵,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那个被强抢入宫又未得到善待的婉妃娘娘早就葬身火海。”
“如今活下来的是乌元昌的夫人,我与乌云其的母亲——阮樱,除此,无二身份!”
最后一层遮羞布在只有两人的时候被元宸狠狠地掉落。
宫树此时心中有盘算,三皇子未在大楚皇帝的面前提,显然也是不愿意让他知晓此事。
可惜,人心难辩,宫树万没有想到元宸会将这件事情作为最大的筹码与大楚皇帝父女俩做交易,不提,只是五人一起和他演戏。
砰,元宸提起那壶酒随手摔到地上,酒液溢出,瓷片溅出,无论是不是有心意,都碎了。
“碎了的玩意就算再精心修复也是白搭工夫。”元宸扯出帕子擦拭着双手,漠然道。
“殿下……驸马误会了,此酒只是陛下觉得您在大楚必定没有遇到过,又是打小喝惯的酒,这才着臣顺便带过来给驸马尝尝,并没有旁的意思。”
“难道不是想要勾起所谓的父子情?”元宸直接被逗乐了:“你们若是坦诚些,我还会多看你们一看,如此冠冕堂皇,我可受不起。”
“说什么给我下三尸虫的罪魁祸首被斩去双手,岂不是还活在世上?原来我的命竟只抵一位嫔妃的双手,可笑,可笑,麻烦转告他——我不知什么阮家传家宝,也无意回大齐。”
“如今的元宸是大楚的驸马啊,我的母亲也对他死心,不然也不会另嫁了。”
“这段时间过去,或许还能给我和乌云其再添个弟弟妹妹。”元宸是懂得杀人诛心的:“他抢去却未珍惜的人自然有人愿意视若珍宝。”
元宸一顿:“还请他放心,往后我们会在大楚安生过活,不会再成为他的烦扰,可好?”
宫树的头皮发麻,抬头看向元宸嘴角的笑意,心中阴寒无比!
三皇子这是要彻底堵上他返回大齐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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