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拐上三楼楼梯口,就见走廊里,秦音跟歌舞厅的杨老板正一边低声谈话一边走过来。
二人身后还跟着展翔和芍药。
几人见到纪鸿洲,也是很惊讶。
杨老板惊讶过后先笑了笑,“大帅来接夫人?”
纪鸿洲无视他,只伸手牵住秦音,冷硬的神色瞬间温和。
“忙完了?”
秦音浅笑嗯了声,便与杨老板告别。
两人牵着手相携下楼,纪鸿洲偏头俯在她耳边,低声训道:
“上次说过,没爷陪着,你不准夜里来这里,不听话?”
秦音眼里掠过丝无奈,耐心与他解释。
“我正要回公馆,杨老板紧急派人来请我,说有歌女突然下体出血,血止不住,人命关天,我没想那么多”
纪鸿洲霸道放话,“往后不准。”
秦音牵唇一笑,“知道啦”
“嘿~,这么巧?”
一行人看着从楼下上来的白景桥,齐齐缄默。
白景桥身边还挽着位摇曳生姿的女郎,正是歌舞厅的头牌歌姬花雀。
“别走,一起坐坐。”
白景桥面上带着淡淡笑意,看了眼秦音,顺口招呼纪鸿洲,“难得遇上你带嫂夫人出来,正巧今日好几个人在”
“不坐。”不等他说完,纪鸿洲便清冷着声打断,“乌烟瘴气,扫兴。”
他说着抬臂揽住秦音,就要带她离开。
“诶你真没劲!”白景桥抬手拦住两人去路,“大家一起坐坐而已,有什么乌烟瘴气?你这么箍着嫂夫人不让她跟我们交际,未免太独断专行了,谁还不要个朋友”
“去一边儿。”纪鸿洲扬手将他掸开,“我夫人忙得很,不需要你们这种狐朋狗友。”
白景桥脸皮一抽,直接气笑。
“过分了啊!”
纪鸿洲全当没听见,带着秦音径直下了楼。
白景桥叉着腰立在楼梯口,目送一行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撇嘴摇了摇头。
偎在他身边的花雀见状,轻睨他一眼,忍不住娇柔感慨。
“都说大帅素来不解风情,如今遇到秦老板这等尤物,是个男人谁能不栽?”
又挽着白景桥臂弯轻轻晃了下,“四爷,您就别自讨没趣了,男人当着妻子的面,没有不收敛的。改日您单独约大帅,大帅还能不赏脸?”
白景桥哼笑了声,“他如今,谁的脸都不赏。”
说罢也不再耽搁,拉了花雀转身上楼。
那边,纪鸿洲带着秦音从歌舞厅出来,迎面遇上要进去的钟淮泯,他身边还跟了位美妇人。
秦音不由多看了眼。
那女人身材丰腴,腰却很细,肩头搭一件雪白皮草,隐在淑女帽蕾丝沿下的眉目精致而艳丽,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姿色。
钟淮泯夹着烟,看到他们先挑眉一笑。
“哟,这么有兴致,带弟妹出来消遣?进去喝一杯?”
他军装褂子大敞,衬衣扣子也没系好,剃的极短的寸头衬着那张面阔硬朗的脸,整个人瞧着痞气又放浪。
跟在他身边的美妇人听言,也浅浅一笑,颔首以礼。
“大帅,大帅夫人。”
纪鸿洲扫她一眼,看向钟淮泯时,修眉微不可察皱了下。
“没你有兴致。还有事,走了。”
钟淮泯已经从副官口中知道,他在车上办事纪鸿洲可能瞧见了,故而对他这冷眼嫌弃的态度也不意外。
他咬住烟蒂笑了笑,也没再假意挽留,几人离开。
直到那边两辆车相继开走,旁边的美妇人才轻扯他衣袖,柔声细语难掩担忧。
“大帅知道这件事,会不会?”
“你怕?”钟淮泯侧脸睨她。
女人浅抿唇,柔声敛目点了下头。
“嗯,淮泯,大帅重用你,却不会顾忌别人,何况我丈夫还在湘城”
钟淮泯面色寡淡打断她,“要是怕,往后别跟我出来。”
女人脸色一变,顿时仰脸看着他,目光似幽还怨。
钟淮泯敛下眼,将烟蒂丢在脚下碾灭。
“既敢做,就没有纸能包住的火,是想一直偷,还是尽早离婚,等婚宴过后,给我个交代。”
“在此之前,过了今晚,暂时不要见面了。”
他鹰眸深邃盯了眼女人,转身自顾迈上台阶,先一步进了歌舞厅。
白贤敏望着他宽厚挺拔的背影,眸光微闪,情绪复杂。
车上,秦音看了眼纪鸿洲。
“方才那位就是白家另一位小姐?”
纪鸿洲拧了下眉,“嗯。”
秦音就没再多问。
看样子两人已经走到一起,这么快,这件事一定不是钟淮泯一头挑子热。
白家的丧事刚过只半个月,一般女人很少能在父母逝世后不久,便毫无负担地做出有悖纲常之事。
这位白二小姐,有点心思和手段。
敛起思绪,秦音又想起什么,偏头看向身边男人。
“大帅早起说,晚上要回趟老宅,你这么早就出来,可在那边用过晚膳?”
“没用。”
纪鸿洲手肘搭在车窗上,握拳杵着下巴,一脸气躁心烦,与她说了老太太又在打什么主意。
秦音听罢默了默,反倒握住他手背,徐声安抚他。
“大帅既有主意,也不听老太太摆布,她拿我们没奈何,大帅就更不用往心里去了。”
又浅笑偎在他肩臂上,柔声细语道:
“正巧我也还没用膳,你别饿着肚子,陪我一起用些。”
温香软玉细声软语,纪鸿洲心下十分受用,心底的烦闷一瞬便被抚平。
他抬手搂住秦音肩,眉宇温和俯首,抵住她额角蹭了蹭。
“好,陪你。”
回到公馆,不过才八点钟。
秦峰已经独自用过晚膳,这会儿正在房里看一本列国游记。
秦音到房间看了眼他,便回房洗漱更衣,陪着纪鸿洲下楼用膳。
两人边吃边聊起几日后,纪景洲和白贤珠的婚宴。
“那日要见不少将官和女眷,章谨那边整理出一份名单,配了相册,明日叫他拿给你,你提前过目一遍,心中有个数便好。”纪鸿洲如此交代。
秦音颔首,“好,我知道。”
纪鸿洲看着她,眉眼温润,瑞凤眸噙着淡笑。
“衣裳首饰可还齐全?缺什么跟章谨交代,入冬了,该添置就添置,别给爷省。”
秦音抿唇好笑,嗔他一眼。
“我能缺什么?我从不亏待自己。”
纪鸿洲舀着汤勺,听言挑了下眉。
“不一样,你的是你的,我送的是我送的,你嫁过来快一年,说出去是自己养自己,爷不要脸面了?”
他给秦音夹菜,“往后自己的攒着,吃穿用度花丈夫的,记着了?”
秦音颇有点忍不住想笑,眼眸弯弯看着他。
“如何突然就知道,我没花你的了?”
纪鸿洲握着箸子点了点她,眼里笑痕不减。
“这栋公馆里,没什么事能瞒住爷,不过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自觉,你既学不会,只好我来提点提点。”
他说着敛起笑,一板一眼训斥她。
“马上过年节,你身上用的,要还有一件儿是自己买的,全给你收走烧了。”
秦音轻白他一眼,“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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