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已经三个多月,一路上司马佳和以各种理由想拖他们的行程,被程寂一一识破。最后不得不跟着众人一起到达鹿琼和西域的交界处。
姜雪时看了眼杜冰,“下一个落脚处有多远?”
“不下雪大约要走五天,我们都是春夏之交才去,赶上这样的天气,保不齐会走上十几天。”
她又问了另外两位使臣,二人拿着地图仔细回想一阵,似乎与之前的图有出入。
当年他们那会骑马踏足西域热死一大片,就怕被商人骗了没跟着驼队走,结果马跑了不到一天就累死了,这骆驼是沙漠之舟,必然比马更合适。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雇了一支驼队。
使臣中有能与西域人交谈的,杜冰在一旁显得心不在焉,如果遇上一场大雪,将会寸步难行。
程寂也是第一次踏足此地,看了看天,恐怕不宜久行。
“雪时,明日或许有雨雪,我们不能在山谷等地停留,一则雪崩难挡,二则山区雨雪下得更大所以更冷,必须占据有利地形,白日赶路,天黑之前找庇护所,无论山洞还是就地而席,恐怕少不得柴火。”
雪中取材不易,更别指望这些树木能燃烧了,可以说它和食物一样重要,因为西域地区寒冷刺骨,据说不需一夜就能将人活活冻死。
考虑到地形气候的恶劣,姜雪时再次询问:“这个天气,能不能保证安全!”
一会有人就来回复她:“将军,我们这些马没有他们的马抗冻,是进不去的,所以不仅换马,还得准备牛羊和骆驼。因为在我们之前有商队雇了一大半,所以骆驼数量极少,这些牛也能帮忙拉一些货物。”
姜雪时疑惑道:“羊带着干嘛的?”
“听说是为了取暖,若天气恶劣,刮大风不宜生火,只能与它们同眠,一方面也可以作为食物随时宰割烹饪。”
听到这种解释,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妥当了。
杜冰还在一旁劝说:“就半丈高的积雪,还没走就能把人埋了。照我说不如等几个月,雪融化了才好走!”
姜雪时哪会不知这时不宜赶路,只是林放生死未卜,她一天都难等。
司马佳和一边搓着手一边看姜雪时,“姜将军,我们泰安人从未接触过雪,会冻死的!”
本以为鹿琼已经够冷,没想到到这,他如坠冰窖,还能活着都是奇迹了。有再多的兽皮加身,那脸上已经麻木到跟铁一样。
姜雪时不给他任何机会,“司马佳和,你已经没有任何选择。身为质子,已经被泰安抛弃,另立太子了。听说杨政曾在牢里见过你一面,想必就是向你打探泰安巫师,好给我下降头,让我和吴老将军一并暴毙一举两得!”
被人看破,司马佳和不敢再提任何要求,心里固然是紧张,只能嘴硬道:“此事皆杨政一人所为,与本王无关!”
“除了战场上,咱们两国素无使臣来往,我如今想来你已没有半分利用价值,若皇上知道真相,你认为泰安还有坐下谈和的资格?”
众人听到这也是大吃一惊,不得不说她心思缜密,稍加推敲就能知道事情真相。
“请将军为吴老将军报仇,赐死这狗贼!”有使臣愤然提议。
这司马佳和早晚有一死,只是目前尚有利用价值,姜雪时不得不出手安抚大臣。又转身对司马佳和道:“好,你不去也行,就被边防军关在笼子里,等开春了,送到西域去。”
关在笼子里,就等同于与牲畜无异,供人消遣。
姜雪时又继续解释:“听说西方人最爱看人兽相争,不仅是家畜,更有狮子老虎。作为贵族消遣的玩物,并且借此开设赌局赢钱,你这么高大,定能博得他们的欢心!”
光想想就心惊肉跳,司马佳和沦为阶下囚,不敢再有任何质疑。颤颤巍巍的妥协道:“我还是……随将军一同前往……吧!”
由于雨雪天气对她们行走不利,姜雪时还是准备迟一天再去。
程寂和她一起住在土坯房里,房子的厚度是鹿琼的两三倍之多,听说到了夜间更冷。
姜雪时自以为习武之人必能忍受,谁知她和程寂夜里都没加柴火,盖一条被子冷得俩人都打哆嗦。不得已她打开火折子,手伸出被子那一刻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
看着柜子上堆的被子,程寂安抚她:“我去拿吧,太冷了。”
姜雪时心里一暖,有他在自己不必事事亲为。程寂一走开,她便从被子这一头钻到了那一头。程寂回来时就看见她伸出一个脑袋,难得有这么娇憨的模样,宠溺的笑了。
他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相互取暖,姜雪时却睡不着了,她没有心思风花雪月,只是更担心林放的安危。
“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打仗的事我在行,出使我不善言辞,万一西域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可得帮忙指点一二。”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别太担心了。出使西域并非入什么龙潭虎穴,如今你不是向他们寻求援助,在泰安已有威名远扬,他们没那么笨敢对你不利。杜冰这人阴险狡诈,只怕他会误导我们的方向,你得辨别真假,我不好当面反驳你。”
“我已拿他全家人性命要挟,他没那么大胆!”
程寂这才安心,“听闻西域部落极多,经常有大小战事,我们不要卷入其中为好,时刻记住我们只是为了林放而来,出使只是幌子!”
“我知道的,我会收敛锋芒,不替人出头!”
即使有那个心,区区二百人能做得了什么?
第二日果然下起了大雪,她第一次见识到了暴风雪的威力,怪不得这里没有瓦房,不是被雪压塌了房顶也得被风掀了。
除了当地人,根本没人敢在这样的天气外出,姜雪时开门的一瞬间,大雪就像要把家里灌满似的,还好人家送来了食物。
只是转身的一瞬间,仿佛又踩入一个大雪坑,差点摔在地上,手中的食物用桶提着,不然也要掉了。
程寂将银针插入肉里,发现没有变色,又从里面挑出一块肉来先尝,确定没毒后才放心让她吃。
姜雪时一路上习惯了他的小心翼翼,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总是这样谨慎!”
“我原本也不这样的,毕竟出门在外,又是异国他乡,还是小心为上。”
他这一句解释,让姜雪时明白自己欠他的太多了。等明日雪一停,大家必须上路。
天阴沉沉的,似乎又要风雪交加,可程寂说今日无雪,她便吆喝众人上路。
果不其然,那个娇贵的公子哥又开始无病呻吟。“将军,我这肚子一直难受,怎生是好?”
程寂认真的上前替他把脉,又观察他面相发黑,断定他昨夜没睡好。
“可是吃多了羊肉,身体发痒?腹中肿胀,夜里发慌难受想吐?”
程寂说的全都中了,好似是他自己难受。司马佳和连连点头,“正是,兴许吃多了肉吃坏了肚子!”
“此乃水土不服之症,究根结底也是与吃食相关,待开两副药吃吃必有好转。今日你骑马前行!”
司马佳和昨夜被风雪吓到,今日本想称病再滞留几天,这个程寂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姜雪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已经骑着马往前走了。
西域的马果然不同凡响,它与人一般高,不惧严寒,在齐脖积雪中开辟出一条路来,程寂和她在一起,二马齐头并进,事半功倍。
有了他俩带头,大家也跟了上去。驼队的人紧跟其后,冯铮和僮贵则一边聊天,一边断后防止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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