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
霍霍！
霍霍！
……
令人牙酸的磨刀声毫不费力地穿透了满是缝隙的破门。
单论防御而言，这门可能在遇到难处时，一脚就会被踹碎，但好在这年头的小门小户家里都没有多少贵重物品，所以只是用来充当一下门面。
毕竟大家都是住在村里的文明人，不是野外的走兽。
但眼下这家人的门面是有了，可却也是真真实实地为难住了门口正在值班的两名捕快。
毕竟磨刀时产生的那种令人牙酸的声响，太折磨人了，一般人还真遭不住。
更何况这俩捕快还不是一般人，他俩可是是三河县巡捕司里的甲班总捕亲卫队，据说那可是天天跟着雷总捕到处跑的“精锐”。
所以眼下这两名捕快的脸型都扭曲得不成了样子，要不是职责所在，他俩早跑了。
“老王，咱们还要在这守多久啊？”
马脸的瘦子虽然一耳朵一团棉花，可是那烦人的声音实在是让他想说点儿啥分分心。
“守着呗，不比当值要舒服。”
相较于马脸的三心二意，圆脸的老王可是尽职的多，每在门口路过一个大姑娘小媳妇，他都会用审视的目光去分析两波。
“我说老马啊，你可专心点儿吧，昨晚院里来了那么多人杀这小捕快，他肯定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咱们可别再当了人家的替死鬼。”
马脸：……
还跟我一板一眼起来了？
你那是在专心吗？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什么老马，我都说多少遍了，我叫牛壮，姓牛！”
“你给我放尊重点儿昂，不知道雷总捕可是我三表姑父家的表侄子，按辈分上论，我可是雷总捕的远房表弟。”
老王闻言之后终于从上到下审视了一番马脸青年，他也不知道这爹到底咋想起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就对方这形象，姓马不好吗？
再说了，人家雷总捕要是真认你这房远房表弟，还能派你到这来干这个活？
肯定是你小子没少在公门里宣传这关系，直接就让雷尖嘴恼得给你穿上了小鞋。
唉，说来我老王命也是苦，怎么当初就跟你组成了搭子呢！
但该说不说，光看脸型的话，这牛壮和雷总捕还真有几分神似。
马脸青年，牛壮见老王终于正视了自己，他颇有一种自得之感。
只是还不待他再吹嘘两句，轮值的另两名队里的兄弟便来了，他当即欢天喜地的拉着老王就往巡捕司赶。
那小捕快忒不懂人情世故，保了他一夜的命，也不知道表示表示。
唉，啥也不说了，赶紧回衙门食堂去打饭吧。
他俩这属于是正常的执勤任务，不算是出外勤，雷表哥可是不会给他们报销饭钱的。
当是时，院内的李泉也停止了磨刀的动作。
梧桐树下，此时的他正眯着一只眼靠着刀柄，斜举着刀口指向明亮的天空，校起对刀刃的曲直。
而他手里的这把刀，正是一把刃长两尺四寸，宽约两指的制式直刀。
……
两军对垒，军士厮杀，大多甲胄齐全，所以军方选择武器最注重的一点便是破甲。
但巡捕司里的捕快们多在城内执法，面对的人员主体几乎都是无甲的普通人。
所以巡捕司配发的直刀更讲究轻便快捷……以及廉价。
而巡捕司眼里的廉价与军方眼中的廉价又有不同。
大乾朝全国各县巡捕司的持刀捕快总人数差不多在三十万上下，他们所耗费在装备上的银钱数目却不及同等无甲士卒的三分之一。
这个对比还是在士卒大规模列装了长枪的前提下。
可想而知，那直刀的质量是何等的差。
所以说，巡捕司的捕快们最怕在追捕犯人的过程中遇到硬骨头了……
自从李泉加入巡捕司后，他的生活里便多了两样物件，青衣短帽以及制式直刀。
这三个月以来，青衣短帽几乎成了李泉出门在外的常服，因其颜色较深，所以脏了也不着急洗，所以他为此还特意在司里申购了两套换洗。
可相较于制服，李泉对于制式直刀的喜爱却有限的吓人。
古人常说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从这一点就能读懂古人对于武器装备的执念是何等的深。
而李泉呢？
他虽然梳着古人的发髻，但思想上却是向往着清爽利落的短发。
社会价值观上面的不同，让他在骨子里是很不愿意碰刀。
说白了，生在大乾的李泉就是天生反骨——不敬鬼神，不尊权贵，不喜血勇。
所以他只在直刀到手的第一天时拔出来过一次，之后，那柄刀便再没有出过刀鞘，更别提进行保养了。
而三个月前，正值酷暑，空气本就潮湿，再加上三河县本身的地理环境水汽较大，所以他的直刀很快就锈迹斑斑了。
但这直刀要是不出鞘，谁又能看得出来呢？
直刀于他而言，不过是宛若自己门板类的门面饰物般的存在罢了。
可现如今不行了，经过昨夜变故，一晚的思考，李泉虽然知道红楼那般的存在要想碾死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他是一个活了两世的文化人。
虽然再世为人，但在当下的生活里，李泉总是在否认着看到的一切。
曾攀越过高峰，又怎能对爬上山丘产生豪情？
但一切都改变了。
因为山丘上的他宛若野人一般，失去了现代装备支持的他，一步踩空便意味着死亡。
即使这方山丘的高度不及十米。
所以李泉觉得自己必须要更积极一些了，他不能再选择躺平，否则终将有一日现实会将他吞噬殆尽。
他再也不想陷入昨夜那般的境地，因为自大让他羞愧难当。
也许他体内的紫色能量并不单单是双亲献祭后的祝福，也有可能是整个世界对他的期许。
总之一夜的变故，让李泉对今后的生活有了更加清晰的规划。
我可是有金手指的男人！
今天强一点，明天又能强一点，我就是要这么一点一点的变得更强，直到我李某人成为世间最强的那个人。
李泉不要任人鱼肉，与其做那案板上的鱼，他更想成为此时握在手里的刀。
唰！
李泉猛地一刀挥下，狠狠砍在了案板上的那条大黄鱼身上。
大黄鱼顿时尸首分离。
他李某人今天想吃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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