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着,没谁愿意去死,若是活不了,也只求一个痛快。
黑衣人很快就交代了所有事情。
江景辰掀开车帘,视线环顾一圈,摇了摇头,失望道:“本以为来的会是些高手,没想到来的尽是些牛马啥也不是。”
他为了这次行动,特意调用了强弩,没曾想钓到的只是一些小虾米。
看着气势挺足,实际上全都是些三流混子。
十多名黑衣人死伤过大半,剩下的几人不是断手就是身中数箭。
江景辰觉得无趣,挥了挥手,吩咐道:“全都杀了,将这地方收拾干净,别留下痕迹。”
青玉好奇道:“不留个活口用以指证吗?”
江景辰摇头道:“就这么些货色,不用问也知道攀扯不出那三位。我虽然是要‘找证据’,可也得经得起推敲才行。”
若只是寻常官员,单是这一次刺杀就足以令其万劫不复。
但那可是三省主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区区一些江湖小毛贼,份量太轻了些。
之后的事情自有人会处理。
董瓒驾着马车重新回到官道上,边回禀道:“那些人是鹿门山的山匪,收了一百金,来此地截杀咱们。”
一百金?
还真是便宜啊!
江景辰感慨之余,只觉得鹿门山有些耳熟,当即询问道:“鹿门山傲风寨?五年前被宋砚带人灭了个干净,怎么还会有余匪?”
董瓒回应道:“那些人应该是假借傲风寨之名。”
傲风寨是以老寨主的名字命名,原本是泉州地界上最大的山匪之一。
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勉强算得上是“义匪”。
后来老寨子过世,其独子继任寨主之位后,事情便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打劫过往商旅只是其一,绑架勒索则是其二,导致灭寨的最根本原因则是其三:强抢民女。
江景辰当初便没有参与当中,不过是当年此事动静不小,顺耳听了一些消息。
董瓒继续说道:“给他们钱的人是个游方道士,一个人打趴了他们所有人。若是所言非虚,那人起码是顶尖一流高手,宗师境也不是不可能。”
江景辰若有所思,点头道:“所以这些人只不过是炮灰,用来试探我的底牌。”
青玉好笑道:“不过就是一队弩兵罢了,算得上什么底牌。”
这里是江南道,区区一队弩兵自然不会是底牌。
但旁人眼中,刚下船便能集结弩兵,这种手段才是需要在意的关键。
当然,哪怕对方是宗师境高手,也不可能从中查到些有用的消息。
董瓒紧跟着道:“据黑衣人交代,游方道士左耳之下半寸处,有一块拇指大小的胎记,已经吩咐下去全力寻找那人的踪迹。”
所谓游方,即云游四方。
道士本就不会轻易染红尘。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掺和进这些破事当中?
若只是顶尖一流高手,丝毫不足为惧。
倘若对方真的是宗师境高手,那接下去可就真有些麻烦了!
武道巅峰即称宗师。
不敢说有万军中取敌将首级的本事,但如果想暗杀一个不会丝毫武功之人,亦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毕竟不是江湖人士,走的又是仕途。
江景辰麾下一流高手不少,二流高手众多,唯独没有宗师。
他倒是能够花钱请来宗师境高手,但这种关系可到不了舍命相护的程度。
天下之大,宗师境的高手也就只有那么些。
相互之间若非无解之仇,绝不会到生死相搏的地步。
游方道士若真是宗师,若当真铁了心要杀人。
花钱能请动的宗师,自然不可能会拼尽全力阻止。
结果会如何,不言而喻。
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要让万金闭关苦修的原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被疑似宗师境的高手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次的刺杀既是一次试探,同时也是一次警告。
江景辰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愁容,缓缓开口道:“对方真实目的,应该是想逼我离开泉州。”
青玉询问道:“难道是为了海船被劫之事?”
江景辰点了点头,轻叹道:“宗师境高手不缺名利,连宗师都能够使唤得动,背后之人绝不简单。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三位。”
青玉不以为意,随口说道:“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宗师,即便是宗师,那也是人,只要是人,就能被毒死。”
身在自家地盘,只需做好万全准备,自然不用惧怕一位宗师。
只不过,向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更何况此次离京是为了办好差事,不可能整日龟缩不出。
马车平稳前行,江景辰一路思考着对策。
官道上,尘土飞扬。
吕恒率五十名百骑出现,眼见江景辰平安无事,方才将一直悬着的心放下。
“江大人,那些蒙面刺客呢?”
“那些人追到半路就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江景辰随口敷衍。
吕恒自是不信,却也没有追问。
他的主要任务是保证江景辰安危,至于别事只需上报府衙处理便可。
“江大人,刺客忽然撤退,怕是有另外动作,以防万一,还是尽快赶往泉州港吧。”
“我何时说过要去泉州港了?”
江景辰问的认真。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透露半分要去泉州港的意愿。
圣上明旨中也只说巡察诸道,并没有点名要去巡察哪一道。
换句话说,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圣上放了大权,自然也是想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泉州港不是非去之地,吕恒为何会这么问?
江景辰目光中带着审视,紧跟着道:“吕大哥可是有圣谕在身,让你督促我前往泉州港?”
吕恒平静回应道:“泉州海运司海船被劫不是什么秘密,早已经传遍京城,我自然也有所耳闻。圣上在这时候派你出京巡察,难道不是为了此事?”
身为天子亲卫,又领五十名百骑随行,若说圣上没有圣谕示下,江景辰自然是不信。
只不过吕恒不肯开口,旁人自然不可能知晓。
此时此刻,江景辰忽然发现,局面变得极为有意思。
若说吕恒代表圣上,似有意催促他前往泉州港。
游方道士则代表三省主官,暗中阻止他前往泉州港。
时隔太久,江景辰认定泉州港已无有用的信息,却是想不明白两方大佬的操作。
去与不去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又好像另有一层特殊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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